此时只听得三派之中又是两声哨响,急促尖厉,上官众人听得心中一紧,不知这回又会发动什么攻势,正惊疑不定间,忽见三派竟有六七人,噗通跳入这湖水之中,只见他们深潜入水,转瞬间便不见踪影,上官家见此大惊,知这几人江湖中俗称“水鬼”,专作破坏舟船之用,他们此刻入此湖底,自是要由水下攻击他们所乘之巨筏,这竹筏本就是竹竿简易捆绑而成,绝非牢固,若被他们水下得手,那上官家顷刻便有全军覆没之危。

这上官十人中,上官天行,上官陌尘尚能识得些水性,见此情景,哪敢怠慢,立时也跳入水中,死命守住巨筏之下方寸之地,不让这三派“水鬼”靠近。他二人此刻深陷水中,使动剑法已极是困难,好在他们内力深厚,这长剑挟蓄内力,在水中挥动,亦是威力十足。那三派“水鬼”见他二人剑招,亦不敢过分切入,只得围着他二人来回游弋,以作周旋之用。

那上官家与这三派水上之激斗,大是凶险,这水战不比陆战,绝无回旋之余地,稍有不慎,便是人船两亡,全军覆没,故不独此刻上官家承受莫大压力,便是这场外观战的两千门派子弟,亦不禁为上官家紧捏一把汗。

这一旁的南宫阵营中,南宫晓月见此情景,亦是感慨道:“这上官世家号为武林第一望族,声望如日中天,人才鼎盛,高手如云,今日阵中,又有上官清荷、上官明月这样的绝顶之才,未想到此刻之战,竟也这般狼狈,他们平日里地位何等尊崇,人前何等显耀,未料今日也会跳入水中,与那三派‘水鬼’混作一团,此事今日若非亲见,叫人如何想象得出?”她旁侧南宫清婉亦接语道:“却也怨不得他们这般狼狈,实是这场中形势太过凶险,那海龙、黄河、巨鲲三派之人,若是岸上,不过无名之卒,但若入得水中,便是厉鬼之身,这三派纵横江海数十年,水战何其厉害,这上官家能挡得他们这许多时刻,已是大为不易了。”

南宫晓月见上官家被三派围在当中,一副只守不攻,被动挨打之势,不禁皱眉道:“上官家巨筏沉重,远不及三派小舟灵巧,他现在连别人汗毛都摸不着,如何还有胜机,这一船之人,俱是上官家少年精英,族中天才,莫非今日,真要尽数殁于这倒灌山湖之上?”

其实不独南宫晓月此刻作此想,便是场外两千观战子弟、各派豪杰,大部亦都作此想,众人眼见得上官家被围在湖水中央,既有暗器侵扰,又有“水鬼”环伺,除了死命抵挡,竟是毫无他法,一副逆来顺受,四面挨打之态,故众人心中此刻皆如南宫晓月般心头响起同一声音:“莫非傲视武林,名满天下之上官家族,今日真要龙困深泽、虎落平阳,毁于这浩淼一湖之上?”

此刻湖水西岸的林少箴,也正急切关注着这场中形势,他此刻心情,却无众人所想这般轻松,他知上官家有上官清荷、上官明月这两位当世顶尖的智略高手,绝不会这般硬桥硬马,死打硬攻,必有奇策在手,但他颠来想去,却也想不出对手接下来会如何出手。

他正自烦闷思忖间,突见上官家三道身影,自巨筏冲天而起,赫然竟是上官清荷、上官明月、上官灵秀三人,林少箴心中一凛,暗道:“这上官清荷、上官明月终于出手了。”只见这上官家三女,此刻正脚踏清波,足履浪涌,身形如影如魅,身姿似幻似仙,直朝海龙、黄河、巨鲲三派小舟而来。这场内场外之人,一时俱看得呆了,这凌水虚步,踏海凌江之举,实是艰难无比,非无上轻功之妙,绝顶内力之深,则万难完成。举目当今之世,亦未必有几人能有此轻功,然观这上官家三女,在这清波碧水之上,疾行电驰,竟似毫不费力,不过几个起落,便已掠至小舟之上,这小舟狭小,每筏不过二三人,他们虽也是三派精锐子弟,或是堂主香主之职,但若论近战功夫,哪是上官家这三大绝世天女之敌,只见上官清荷之清荷剑,上官明月之沉碧剑,上官灵秀之聆天剑,三大绝世剑术在此刻竟一同施展,绝美至幻,翩然若仙,剑气纵横四野,翩若龙蛇之舞,剑意沉邃高远,幻若繁星之天,不出片刻之间,便有三四只三派小船被上官三女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