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天霸人三道

上官灵秀对月寒心道：“这石洞非我所选，这寒潭也非我所建，月姑娘所言，是将一切罪责都归在灵秀头上吗？”

林少箴见二人争执，忙道：“此事少箴甘心情愿，绝非她人所强，纵然真有什么不测，也是我的选择，与诸位姑娘绝无关系。今日我们既然跌入这深潭，自当患难与共，一同找出这逃出去的法子，两位姑娘切莫因为在下之事而再起争执。”

他怕上官灵秀与月寒心二人纠缠不放，不敢再有拖延，加快脚步，行至石壁近前，一手按向那红色凹陷之处，只听轰隆巨响，洞顶竟忽然开了三个大洞，有三道飞瀑自顶而下，从大洞中倾泻而下，灌入这寒潭中。林少箴心道：“这下可是糟糕，这位‘天工奇士’前辈当真狠毒，他让我们触摸之处，果然是处机关，虽非枪林箭雨，但看这机关打开洞顶的瀑布，不过几个时辰，必是要将我们淹死在这洞中。”众人此时眼见得这景象，亦是惊疑不定，好在那洞顶水瀑流得缓慢，暂时之间，倒也无甚危险，此时忽听得石壁左侧巨响，从中竟出现一座石碑，上面赫然有着一段大字，写道：“天生万物，道源其中，万物原生于一，万法归总于无，万物本原，为道之质，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为道之性，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和，为道之法。”

林少箴看得错愕不已，不知这碑中之字所为何意，再往后看，只见石碑上继续写道：“世间有天、人、霸三道，天道者，乾元运转之大理，四时更替之恒常，是以圣人观天象，体天行，顺乎自然之序，不逾其矩。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人道者，仁义礼智信之合，人伦之常，邦国之本，仁为本，礼为纲，亲亲相宜，内圣外王，为人之道。霸道者，秉刚而用强，挟势以自扬。横绝天下，志在寰宇。霸而能仁，强而不暴，以威平乱世，行义于刚强。天道恒静，人道温和，霸道刚猛。天道如天行健，人道如地势坤，霸道如雷霆怒。三道各有法则，各得命运，汝辈今日有幸，到吾洞府，自选一道，若有机缘，可得天机之术，解当前之危。”

碑之下，分画三个符号，分别为一个太阳，一个小人，以及一把利剑，看其形貌，似便是代表这天、人、霸三道了。林少箴心道：“依这前辈之意，似乎这石碑内容便是一个考验，须得在这天、人、霸三者中选中一道，若选中之道合了这‘天工奇士’的心意，便可解开他这大水漫灌的机关。”

林少箴望向上官灵秀三女，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三道各有厉害，孰强孰弱，上下千年，亦无人能论得明白，且他们对这“天工奇士”知之甚少，这位前辈性格本就独立不群，他究竟中意何道，林少箴又如何能够知晓，若是胡乱错选了，顷刻间便是万劫不复之局，故林少箴盯着壁上三个图案左思右想，一时间也是大感踌躇。他不敢随意选择，只得对上官灵秀等三女道：“这石碑上所刻之言，不知三位姑娘以为如何？”

这上官灵秀、上官灵胧、月寒心三女平日里都是绝顶聪明，但这选择事关重大，三女一时间也难以抉择，故都是沉默不语，林少箴沉吟片刻，言道：“霸道刚猛，观这位天工前辈三十岁时弃武从，纵览群，定是觉着武功不能平乱治世，赈济苍生，想必也是不会喜欢霸道了。但天道乃是玄黄宇宙之学，人道乃是人伦济世之典，二者皆是一般的厉害，却不知这位天工前辈究竟喜欢哪个？”他又再想了想，继续道：“这位前辈厌倦江湖险恶，方才遁迹山林，但他若真的一心求道，不问世事，又何必创那‘天机奇术’，何必建这洞天府地，且一心盼着有缘人得他衣钵，传诸后世，这位前辈有出世之行，却又有入世之心，虽可寄身于山水，却难忘心于江湖。古人云，天道远，人道迩。天道遥远冰冷，无亲无欲，无悲无悯，万古恒常。人道温情，仁恕待人，赈济天下，这位天工前辈居江湖远而怀家国意，必是舍天道而取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