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梅邀请她进屋。

宁稚拨开布沙发上的黑色丝袜,抿唇入座。

赵春梅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间,问:“你们要问啥子?”

宁稚同时开启两只录音笔,说:“在你看来,马远车是性欲过旺的人吗?”

赵春梅脸上闪过厌恶:“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比二十多的小年轻还能搞!每回都把我折腾得要死不活的!如果不是看在多年老主顾的份上,我压根不想接他的单!”

“马远车会不会跟你提家中的事?”

“有时候也会提一嘴。”

“马远车都说了些什么?”

赵春梅眯眼想了想,说:“他说他老婆是残疾人,不仅带出去没面儿,还生了两个赔钱货。而且还动不动不给他睡,所以他经常得花钱上外头找。”

宁稚问:“他平均一个月来找你几次?”

“以前多点,一个月能来个十来回,今年开始来得少了,我觉得他去找别的女人睡了。”

“你怀疑他去找别的女人睡,有没有问过他?”

“有一次,我半开玩笑地说他,他说他没找别的女人。我不信,说‘难不成是你老婆愿意让你睡了’?你猜他说了啥?”

预感到关键证词来了,宁稚习惯性看一眼手中的录音笔,见指示灯都亮着,放心地问:“马远车说什么了?”

“他竟然说——大闺女来了例假,以后他要上大闺女,不用钱!再也不来找我了!”

宁稚面上不动声色,问:“然后呢?”

“我就问他——你老婆二婚的?大闺女是她跟前夫生的?他竟然说,大闺女是他的亲生女儿!”赵春梅骂道,“我说那你这样怎么行?那可是你亲闺女啊!你这样等于把孩子毁了!”

“马远车怎么说?”

“他说——现在这社会,结婚前哪还有雏?上学就让那些臭小子给破了!既然这样,还不如便宜自己爹?我每个月一两千的养她呢!给我睡怎么啦?给谁睡不是睡?”

赵春梅把马远车骂了一顿,骂马远车不是人。

宁稚默默听着,等她骂完,才问:“春梅大姐,刚才你和说的这些话,你愿意到时候上法庭再说一次吗?”

赵春梅想也没想,立刻拒绝:“我不去!我一去,那些人抓我怎么办?你可别忘了,我这生意是违法的!”

她站起身,轰宁稚离开:“你赶紧走吧!反正我说了,你也录音了,赶紧走!”

宁稚不走,抓着赵春梅的手臂,关掉录音笔,急道:“春梅大姐,你出庭作证,如果他们抓你或者处罚你,我帮你处理!好吗?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你有麻烦!”

赵春梅不听,推搡着她出门去。

宁稚被推出院子,院门“砰”的一声,在她面前狠狠关上。

她叹了叹气,走出巷子,打了辆车去涞水中学看马慧慧。

见马慧慧状态不错,她安心回北京。

回到君天,程儒言在办公室,看到她,问:“怎么样?”

宁稚疲惫地在工位坐下:“找到新证人可以证明马远车曾经打算侵犯马慧慧,但对方是特殊从业者,担心身份曝光,拒绝出庭作证。”

她把录音笔插入音箱。

赵春梅的声音从音箱中放出来。

程儒言停下手中的事,认真听完,说:“公民有作证的义务,但这种社会边缘人士,指不定哪天就跑了,即便到时候法庭想传唤也找不到人。你还是得让她心甘情愿出庭作证才行。”

宁稚拿手拍额头:“我都跟她承诺过,到时候如果有人抓她,我负责为她摆平,其实卖淫不是什么大事,但她们这些人对法律的认知有限,就觉得是顶天的罪了,一听要跟法院打交道,都怂得不行。”

程儒言重新打开手里的案卷,公事公办道:“必须想办法在开庭前把赵春梅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