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得面对。”

“这不是怕老人承受不住么?”宁稚难过道,“白医生说晗晗出事后,已经有自我放弃的想法,是想到父母才硬撑下去的。”

“为什么要因为被狗咬了就自我放弃?”

“因为这只狗,十几年后放出来,依旧有可能整容改名,然后继续伤害她。她害怕这是一个无休止的轮回,所以绝望了。”

萧让叹气:“这点确实是。”

另一边,上了520路公车的卓宇行,揽着张晗坐到最后一排。

他让张晗坐靠窗的位置,自己挨着她坐。

车子缓缓往高新路开。

张晗望着窗外,神色漠然。

卓宇行只是望着她的侧脸,内心就悸动不已。

他还是喜欢她,永远也忘不了去年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他挠了挠头发,憨笑道:“他们说——只要姑娘答应跟你一起坐上520路公车,就等于愿意答应你的表白。”

张晗没说什么,只是望着窗外。

卓宇行握住她端正放在大腿上的手,紧紧的。

他知道张晗虽然没回应,但都有听进去,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之前追了你那么久,你也没答应。你放心,我今天不会跟你表白。”

卓宇行垂眸望着俩人紧握的手:“因为我不希望你在跌落谷底的时候,随便抓住触手可及的浮木,就把它当做爱情。我希望你站起来,做回曾经的张晗,再慎重考虑是否给我一次机会。”

眼泪从张晗眼角滚落,她耷拉着唇角,有很多话想对卓宇行说,却说不出口。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握着他的手。

“我会一直陪着你。”卓宇行在她耳边说。

窗外风呼呼地吹着,很快吹散这句话,但他一路紧握的手,却是真实的、有温度的。

……

那天之后,张晗状态好了很多,愿意多吃东西,也愿意多说话。

宁稚跟白洁汇报的时候,说:“应该是伤口长好了,不用每次便后冲洗,她状态就好起来了。我总觉得每次我帮她冲洗伤口的时候,都会令她想起被侵犯的事,没想起一次,就等于经历一次,情绪肯定会不好的。”

白洁说道:“是有这个可能性。她的报告和评估结果都出来了,你们尽快回医院。”

她口气严肃,宁稚有点担心,问:“情况还好吗?”

“明天来了再说。我这还有病人,先挂了。”

“您先忙。我们明早就出发回保定。”

挂上电话,宁稚即刻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出发去保定。

她有些担心张晗情况不好,如果产生了器质性的病变,那大概率这辈子都没法痊愈了。

这意味着永远做不回检察官,意味着一辈子与药物为伴,永远打上精神病人的标签。

想到这些,宁稚就觉得很沉重。

她收好东西,见卓宇行在楼下车边抽烟,便下去跟他说明早出发回医院的事儿。

卓宇行问:“白医生怎么说?”

宁稚说出自己的担忧:“白医生口气挺严肃的,我怀疑脑磁共振的结果不理想,如果确定是大脑出现器质性病变,这辈子就……”

她没忍心说下去。

卓宇行咬着烟头,狠狠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

“这辈子就我来给她养着,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