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天从箭馆回到家后,田澄都没好好喘口气,又马不停蹄往傅例家里跑。

傅例没在玩游戏,在处理着学校的作业,田澄摸着除夕的下巴,啧啧感慨:“看不懂,一个字也看不懂。”

傅例便拉开桌边的抽屉,拿了个游戏机出来递给她,像安抚小朋友。

田澄今天可不是来当小朋友的,她把游戏机放一边,开始有目的地在傅例卧室里逛来逛去,时不时伸手摸摸各种小玩意儿。

她是过来寻找买礼物的灵感的。既然要好好给傅例庆祝,那就得认真为他准备一个礼物。

可田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送给他什么。每年给傅例送生日礼物是令她头疼的一件大事,每次都需要提前两三个月就开始提前准备。

好在傅例向来都喜欢她送的礼物,不管她送的是什么。

是真的喜欢。她送的小笔袋、小水壶之类的,哪怕是用到磨损了也舍不得丢。

田澄大大咧咧拉开了他架上的小柜子,果不其然又看到了那个被磨平了纹路的灰色笔袋和已经掉了漆的棕色水壶。

他真的是相当念旧的人。

和笔袋水壶放在一起的,还有她以往送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田澄越看越心虚,感慨自己送礼物的品味真的是十年如一日的幼稚,尽是送些什么钢笔啊、飞盘啊这样的具或玩具。

而且大部分价格还不低,每年为了给他送生日礼物,她都得提前两个月开始存钱。

虽然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但这些礼物真的是那个年龄段的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了。她不知道男生的心思,所以便只能将自己认为最好的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他。

而傅例则是照单全收,好像不管她送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最有价值的礼物。

田澄看着满柜子物超所值的“破烂玩意儿”,怀疑当年具店玩具店里卖不出去的高价存货估计都被她清走了。而傅例居然还一直保存到现在。

真是两个冤大头。

为此,傅例这么多年来在她心里一直是当仁不让的“好哥哥”形象。

哥哥嘛,对妹妹送的,肯定都是喜欢的。

田澄只能这么解释这种情况了,不然,谁家竹马或邻居能十年如一日忍受这些礼物的。

她也曾给覃浩送过,就送了一次,那家伙就吐槽她送的游戏机版本过低,从那以后她就不再给他送东西了,生日那天顶多约出来三个人一起吃个饭。

还是傅例好。

当然也送过球鞋、衣服之类的实用物品,傅例现在穿着的便是她去年送的。

田澄思考着要不要再送些实用的物品,她状似不经意问:“傅例,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换的?”

“没有。”

“衣服够穿吗?”

“够。”

“鞋子呢?”

“不用换。”傅例略一停顿,意有所指,“现在才九月初。”

离他生日还有差不多三个月,今年她这么早就开始想礼物的事情了?

傅例压下心底里那点被惦记的喜悦,又隐隐担忧。今年怎么提前三个月开始想这个事情,又要省吃俭用三个月了吗?

“我没什么缺的,不用换衣服也不用换鞋子。”

所以不需要从现在就开始存钱,想花就花。他不需要贵重的礼物,最珍贵的她一直都在他身边就行了。

田澄已经自来熟地打开了衣柜。

完全敞开的衣柜里是各式各样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伴随着一股好闻的气息。

傅例身上的气味。田澄难以用具体的形容词去描述这种味道,淡淡的很好闻,但傅例并没有用香水的习惯。

别人似乎也闻不到,只有她能闻到。真怪,是因为两人朝夕相处吗?

覃浩为此打趣她是小狗鼻子。

田澄很喜欢这气味,平日里只有离得近了才能闻到,此刻这专属于傅例的气息放大了数倍,她忍不住真的像小狗那样拿鼻子猛嗅。

敲键盘的声音骤然停止,傅例猛地转身,看着几乎要扎进衣柜的人,眼神晦涩不明。

装满了他衣物的柜子,从没有人造访过的隐私地带,她似乎并不懂这个动作寓意着什么。

象征着他的浓烈气息争先恐后从那狭窄的空间中涌出,包围她,亲抚她,淹没她,吞噬她。

是怎么做到这么毫无戒心地闯入一个男人的领地,又这么满脸天真地做着这种暧昧不明的事情呢?

傅例的思绪跟随着空气中那无形的荷尔蒙气息上下翻涌着,就这么无声看着她嗅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你在干什么?”

喉咙有点干,声音也染上了克制与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