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顾子舒整个人是木然的,大脑完全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只能呆呆地看着徒弟神情满足地对他的血液评头论足了一番,然后展开双臂,似乎是要将他再度圈入怀里。

……就像以往经常做的那样。

那时候徒弟是撒娇的,善良的,单纯的。

……这个黑衣红眸妖异男到底是谁啊!!!

还我徒弟!

顾子舒心中澎湃,而身体却很僵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真的是很小很小的一小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大家还是好朋友嘛。

然而顾夜满心都是师尊,怎么会忽略掉这样一个意义重大的举动呢?他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已经趋向于恼羞成怒了,强硬地出手,闪电般将顾子舒挟入怀中,不让他有丝毫动弹。

顾子舒一见形势不对,下意识就想挣扎,体内元气流转而出,然而却毫无用处,如石沉大海一般被徒弟很快化解掉。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顾夜,他沉下脸来,连面上的轻笑都维持不住,气压低得吓人,双眸发红,好似一头困兽。他突然压着顾子舒往出口走去,声音低哑:“想逃?你既然捡到我,就别想再与我划清界限。”

他动用了传送阵法,不必像顾子舒来时那样穿过狭长甬道,穿过阵法直接到了费心布置的婚礼殿堂。

他进的是主殿之后的婚房,房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顾夜事先设定想给师尊一个惊喜,便设了阵法,让神识不能看透房内景象。顾子舒只能通过触摸,感觉到身后是一张柔软的大床。

他终于有精力思考了,也是怒意横生,谁想要逃啊混蛋!明明是想出手教训这个长歪了的徒弟!

武力值的差距让他觉得憋屈至极,气得话都说不利索,说实话还有点恐惧:“你你你到底想干干干什么!”

顾夜两指微微并拢,指尖冒出血色火苗,只要点在师尊几个穴位上,便能彻底卸掉师尊的战斗力。

手指快要触碰到顾子舒白皙的皮肤,顾夜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又收了回来,换上一粒让人浑身无力,但是对身体没有什么危害的雪宁丹,强硬地喂进顾子舒手中。

该死!即便是被之背叛,也还是要下意识呵护……

这已经成为生命里的一种本能。

顾子舒只觉得身体一软,朝身后的大床倒去,耳边听到经典的那句:“你说我想干什么,当然是干你。”

随后徒弟硬邦邦的身体覆了上来,双手毫不怜惜地在他身体周遭大力游走,双唇也跟着烙下个又一个狠狠的吻。顾夜完全掌控了他身体的所有秘密,纵使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情况下,小子舒还是禁不住刺激慢慢地站了起来。

顾子舒从未被人这样粗暴地对待过,以往顾夜向来是温柔细致而耐性十足的,进去之前,先照顾好他的小兄弟,后面也开拓得充足,两人才能享受到欢愉,但这次仿佛打定主意要折辱于他,竟是匆匆抚过一遍后,当即就要挺身而入。

后面还没有准备好,他也根本无心做……那事,顾夜只伸进去一个头就痛得他发出抽气声,身体的强烈刺激与心中的屈辱感让他红了眼眶,抿着嘴瞪了顾子舒一眼。

顾夜本打算不管不顾地闯进去,好给师尊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可要真让他做出伤害师尊的事,却是从心到身都在抗拒。

在看到师尊糅杂怒意与无助的眼神,不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

原本怒挺的巨龙,居然软!了!下!去!搭在顾子舒的入口处,有一搭没一搭地颤动,似在安抚。

顾夜挫败十足地起身,黑着脸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侧门被他用力关闭,发出沉重的闷响,随即,顾子舒视线里只剩一片漆黑。

顾子舒又气又怕,好容易躲过这一劫,只觉得身心俱疲,整个身子陷入柔软的大床,竟就这么睡着了。

也许潜意识里,还是认定顾夜不会伤害他吧。不然,又怎么会睡得这么安稳。

……

等他再度醒来,殿内依然只有他一人,没有光也没有半点动静。床头的桌上摆了一碗汤,还是热的,闻味道可知这是徒弟的手艺。

殊不知,此时的顾夜,其实只与顾子舒一墙之隔,就在侧殿外的门边蹲着,垂着脑袋,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他满心惶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样的局面。师尊知道他的身份,且打定主意要消灭他,那么过往的情分呢?师徒之情,恋人之情,他就一点也不在意?

可悲的是,即便师尊已经这样对他,他却还在因为暴怒之下差点伤了师尊而感到惴惴不安。

第一次有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而他却是无可奈何。

侧殿中的顾子舒,并不知道徒弟守在殿外。身上药效还没过,他费力地坐了起来,试图理清这半日发生的一切。

先是接到徒弟传讯,邀他来尧关城游玩,然后是寻到徒弟设的地宫,听到徒弟说出弑阳的台词,后来听徒弟亲口承认,他便是魔尊弑阳,再后来,就是被他掳到此处,差点经历一场不情愿的情|事……

他就不明白了,一直养在身边的乖徒弟,怎么毫无端倪地就变成那个大魔头了呢?

不对,以往被情绪蒙蔽了双眼,现在想来,其实不少地方都有破绽。比如上次他接下那个拐卖组织的任务,在岛上地宫中,明明以那地境武者之力,与他死斗起来,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但那武者却是宁愿自爆也想隐藏地宫的秘密。想来,便是因为对方察觉到徒弟的存在,知道活不成了,才有此举。而他在拦下地境武者自爆的冲击后,竟然只是有些脱力,而没有半点内伤,现在看来,恐怕也是被徒弟挡住攻击……

这样一想开去,以往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全部回忆起来,而他并没有感觉到丝毫认清事实的开心。

从那么小一个开始,就被他捡回家,一直养到这么大,后来更是两情相悦,他以为他跟徒弟的关系已经牢不可破,彼此对对方了解之深,已是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