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顾嫣然的一番话,女座上人群骚动起来。有好事者更是走上前一探究竟,得知是顾嫣然为难宋清纭,不少人更是捂着嘴偷笑。

一个不受欢迎的商户之女,便是被人欺辱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永河郡主听着一旁的动静,连忙走了出来。她口中的木头美人神色微变,一双潋滟水润的杏眸微微凝住。

人人皆说,宋家大小姐是个安分守己的,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为家族蒙羞!永河郡主看得心急,这木头美人说不定就只能白白受顾嫣然讥讽。

正当永河郡主想要为她未来的七皇嫂出头的时候,只听到宋清纭轻笑一声。

只见宋清纭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为顾嫣然福了福身,眸中却直直在打量顾嫣然的衣裳。她今日身着的是天水碧百褶裙,价值不菲!

“嫣然姑娘所言不假!”宋清纭正色说道,眸中映着顾嫣然惊讶的面容,“商人自古甚是会算计!只是嫣然姑娘想过没有?若是无商人们的算计,姑娘身上这身天水碧百褶裙又是从何得来?”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有看笑话的,有为宋清纭担忧的,也有想看顾嫣然吃瘪的。

顾嫣然因酒意泛红的脸愈发红润,她毫不示弱说道:“自然是由香云纱所制成!”

宋清纭点了点头,又反驳道:“嫣然姑娘说的不假!姑娘这一身天水碧百褶裙背后的工序自然离不开香云纱。只是,若无商人们从原料,绣工,染布等方面算计,姑娘身上这一身百褶裙又怎么会如何贴身?”

“更何况!”宋清纭眸光寒凉,让顾嫣然有些发凉,“我大幽朝建国之初,国空虚,财政不稳。若不是商人殚精竭虑纳税众多,国在短短十年甚是充盈,圣祖皇帝再无后顾之忧这才有我大幽朝今时今日!难不成,这不是商人的算计所致?”

顾嫣然哑口无言,她本想借讥讽商人来讽刺商户出身的宋清纭,却不曾想到竟让宋清纭当众下自己的面子。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地位甚是低微。顾嫣然打心眼里看不起商人,不屑与商人们为伍却不曾想到商人在大幽朝建国之时还有如此贡献。

“好!”永河郡主站了出来,拍手叫好道。她本以为,她的木头皇嫂只是和寻常贵女一般不愿与他人发生纠纷,哪怕委屈自己也要力争明面的和谐。

殊不知,这个木头美人今日倒让永河郡主刮目相看。她忙将宋清纭拉至自己身旁,唯留下顾嫣然在原地被他人耻笑。

一道寒冽的眸光忽而落了下来,永河郡主与那人直直对视。只见叶温辞不知何时往女座这边看来,而他的眸光似乎锁定在坐在永河郡主身边的宋清纭。

永河郡主看了看叶温辞,又看了看身边的宋清纭。艳红的唇微微扬起,看来她的冰山皇叔对这个木头皇嫂似乎也刮目相看了!

……

男座中,叶温辞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旁人看来他目中无他,与天地似是融为一体。

直至看到打听消息的清阳从人群中归来,叶温辞才不动声色的站了起身。然而眸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对岸女座中的宋清纭。

清阳跟在叶温辞身后,将方才女座中的事情全然告知叶温辞。听到宋清纭的“丰功伟绩”以后,被高大树影遮掩了半张脸的叶温辞竟不自觉扬了唇。

清阳聚精会神将打听的消息一一告知,浑然不觉叶温辞的变化。当叶温辞回过身的时候,清阳见自家皇子和平常并无两样,依旧冷冰冰。

“皇子,属下查清楚了!那日来云中天抵押地契的应是宋大姑娘的弟弟——宋晚玉!”清阳想起主子交代自己查的事情,一并说道。

那日宋清纭着了宋晚玉的衣裳,一番打听只知晓来云中天的是宋家的公子。宋家男丁唯有宋晚玉和宋知舟。

而宋清纭与宋晚玉关系亲密,清阳大胆地猜测,应是宋晚玉担忧长姐即将成婚,唯恐嫁妆不足失礼人前这才回选择抵押地契!

叶温辞摆动着暖玉龙纹扳指,暗暗思考些什么。

似是想起了什么,叶温辞又转过头往对岸的女座中望去。与一众穿金戴玉奢靡成风的京中贵女相比,宋清纭确实是显得格外素净。

清阳顺着叶温辞的目光望去,也发现了这一事实。想起在姚尚府中,宋大姑娘与姚姑娘说的事情,清阳提醒道:“听闻宋大姑娘与姚姑娘关系甚好!属下还记得那日听到两位姑娘在讨论什么银两的事情!”

叶温辞微微一顿,薄唇微启,但到底是没有说些什么。

宋家当真是没落至此了吗?竟沦落到让一对尚未出世的姐弟来操持事情。

叶温辞看着坐在凤椅上的慈爱的皇祖母,当即大步走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