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叶温辞却将茶水推向叶思华面前,唇角微微上扬:“听闻九弟近来结识了几位红颜知己,不知九皇妹可曾知晓?”

茶杯微微一颤,只见里头温热的茶水溢了出来,茶水滴落在叶思华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上。

茶水晕染,让本就深的衣色更加深不见底。叶思华浑然不觉,连忙摇了摇头哭丧着脸道:“七皇兄,我错了!”

……

回到宋府的时候,宋清纭在葳蕤阁便听到兰亭轩马氏摔摔打打的声音。

寓春听着马氏泼辣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自小姐同夫人讨要回嫁妆后,夫人酒醒后便指桑骂槐。隔壁兰亭轩一直未曾停歇!”

今日兰亭轩中伺候的下人,或多或少都被马氏打骂。同时为人奴婢,寓春自然也是同情他们的。

只是同情归同情,寓春却认为自家小姐做的事情极对。到底是隔了肚皮,小姐若是不为自己打算,难不成还指望夫人为小姐做打算?

宋清纭知晓后,也就隔岸观火。这些年来受的气,早就该让马氏也尝尝了。

一张请帖不知何时被摆放在紫檀石面方几,宋清纭拿起信封问道:“这是谁拿来的?”

寓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差点将这事给忘记了,“回小姐,这是太后娘娘派人送来的请帖!说是三日后请小姐去宫中赏花呢!”

一想到要去宫中应酬,宋清纭只觉得头大。前世在她成为七皇妃后,大大小小的宴会都得去。

然而每每去宴会,京城不少贵女都嘲讽她出身低微。有一段时间,宋清纭都害怕参加宴会。

不过想到即将涨价的香云纱,宋清纭心中的恐慌便消失不见。商人又如何?只要能挣大把大把的银两,她才不怕被人讥笑。

正当她将请帖妥妥当当放好,只听到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见过老爷,小姐如今正在里头歇着呢!”

然宋廷敬并不管丫鬟的话,直直走向葳蕤阁。宋清纭见到宋廷敬之时,发现宋廷敬黑着脸,看着很是生气的样子。

寓春察言观色,赶忙退了下去,留下父女两说话。

宋清纭给宋廷敬倒了杯茶水,问道:“天色不早了,父亲怎么来葳蕤阁了?”

儿大避母女大避父,宋廷敬这些年来鲜少来葳蕤阁。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清纭看着这个怒气冲冲的父亲,当即明白来者不善。

微黄的茶水映着宋廷敬生气的面容,他冷冷道:“你可是和你母亲要嫁妆了?”

宋廷敬可谓身心疲惫,刚打发完债主,回到府中又听到马氏叫苦连天的声音。

一番盘问,才知晓宋清纭找马氏要回嫁妆,甚至还狠狠宰了马氏一笔。碍于两位手帕交,马氏不情不愿地给了。

然而看着愈发空荡荡的房,马氏越想越气。随即便拿府中的丫鬟出气。

宋清纭笑着回道:“可见父亲是知晓近些年来母亲替我保管嫁妆的事情了?”

这些年来,马氏是如何苛刻宋清纭姐弟,宋廷敬略有耳闻。

只是明面上马氏没有做的太过火,宋廷敬就当做不知道这一回事。

再说了,马氏找宋清纭打秋风也好过她眼巴巴找自己要银两。毕竟,宋清纭生母可为宋清纭姐弟留下了不少钱财。

宋家光景一日不如一日,然而马氏却没有勤俭持家的意思,只是一味的索要银两。宋廷敬若是不给,马氏便在他身边闹个不停。以至于宋廷敬大半家产都交到马氏手中。

被人当面拆穿,宋廷敬眉头紧锁。看着这个昔日逆来顺受的女儿,宋廷敬怎么也想不明白女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今日的样子。

他重重说道:“你母亲当家不易,也是一片好心才替你保管嫁妆。再说了,你嫁的是皇家,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咱家的光景你是知晓的,元霜未嫁,知舟未娶,你母亲甚是艰难!”

窗牖微张,不知何时吹来一阵凉爽的夏风。宋清纭紧紧盯着被风吹得摇曳的烛火,冷笑道:“合着父亲从未为我与玉儿着想?”

他心心念念的,还是马氏所生的宋元霜与宋知舟。那她与玉儿呢?宋廷敬只字未提。

不知是这道风甚是凉爽,亦或者是被宋清纭清冷的面容所震惊,宋廷敬只觉得后背发凉。

宋清纭听着父亲方才说的话,更是知晓自己做的决定没有错。

她必须为自己和玉儿考虑!

宋清纭看着面前沉着脸的宋廷敬,一个荒谬的念头自心间涌上。如若父亲知晓,他要贱卖的香云纱在不久后会让宋清纭大挣一笔,宋廷敬可会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