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郑捕头话锋一转,“若是,现在有人肯站出来认罪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不会连累大家被押回衙门。”说罢,他一脸严肃,慢慢地扫过众人,但大家都沉默着。

郑捕头也不着急,就这么在众人间扫视一圈,有人躲闪着,有人直视他,有一人站了起来。

“是我干的。”佟登柱沉声说着。

“啊?”

“怎么会是他?”

“我早看出他不是好人了。”

“他跟兰婶儿有一腿。”

“不是吧,他明明跟小慧进进出出的。”

“他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啊!”

“老实人也会做坏事啊!”

……

郑捕头看向谭恕予,谭恕予点点头,郑捕头手一挥,两个捕快就上前押着佟登柱,往外走去。

“不是他!”小慧突然站起来,要过去拉佟登柱。“不是他!不是他!你们抓错人了!不是他!柱子哥!柱子哥!”小慧哭喊着,但是被捕快拦住了。

雪鹀赶紧过去,抱住了小慧,小声安抚着她。

郑捕头还是把佟登柱带走了,小慧在雪鹀怀里挣扎着,哭喊着:“不是他!不是他!你们抓错人了!柱子哥!柱子哥!”

谭恕予看向坐着的兰婶儿,她仍旧低着头,捂着脸,肩头发着抖,似乎在哭泣。

谭恕予走到外面,跟郑捕头低于几句,郑捕头一点头,押着佟登柱,带着巩叔的尸身走了。

谭恕予回到饭堂,里面的说话声瞬间大了很多,有人破口大骂,有人低声惊讶,也有人在哭泣。

谭恕予找来一位老伙计,“李叔,现下您的资历最老,以后这个农庄,就由您来管理吧。”谭恕予的声音很清亮,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这是他作为绮霞阁少阁主的安排,大家都认真听着。

雪鹀把小慧带回了屋内,好好安抚了一番,说着“壮士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别在垃圾堆里找男人!”

“天涯何处无芳草,世上男人多的是。”

“你的人生还很长,下一个更好。”

还有什么“还是单身好,单身想跟谁好跟谁好!”这些都是她从姑姑的自我安慰里听来的,她觉得很有道理。

小慧只顾着哭泣,根本听不进去。

站在屋外的谭恕予倒是每一句都听到了,他下意识地摸摸鼻子,哭笑不得。

谭恕予等到雪鹀走出来,他对雪鹀说:“小慧好一点儿没?我有话想问问她。”

“应该可以。”雪鹀点头,跟着谭恕予进了屋。

谭恕予等到小慧渐渐不哭了,问了她两个问题,小慧沉默了好久,才终于点点头。

谭恕予面露惋惜。

雪鹀却震惊极了,也气极了,“为了个臭男人,你竟然做这种事!那是你爹啊!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小慧,你太糊涂了!”说完,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小慧听罢,捂着脸又开始哭。

谭恕予只能对小慧说:“你准备一下,待会儿跟我们一起回嘉越城。”

小慧哭着点点头。

谭恕予来到屋外,雪鹀还气呼呼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谭恕予等了一会儿,拍拍她的肩,温声道:“别生气了,我们去看看兰婶儿吧。”

雪鹀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说了“好”,就跟着谭恕予一起去了兰婶儿的屋子。

兰婶儿已经不再哭泣了,只是眼睛红红的。

谭恕予温和地安慰了几句,说要保重身体云云,兰婶儿点头应下了。

“兰婶儿,你注意身体,我会再来看你的。”雪鹀温和地对兰婶儿说道,忍不住上前抱了抱兰婶儿,心里越发对她的遭遇感到难过。

“兰婶儿,我们走了,有事可以跟李叔说,也可以来嘉越城找我们。”谭恕予说完,见兰婶儿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踏出屋子前,谭恕予转头对雪鹀说道:“佟登柱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了,估计秋后就会问斩,哎~”

“哼!”雪鹀又哼了一声,不接谭恕予的话,率先走出了屋子,谭恕予赶紧跟上。

兰婶儿目送他们离开,咬着嘴唇,手里绞着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