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孤不曾真正的将你放在心上过,你又何曾真的将孤放在心上,懂得孤的不易呢?”

景帝神色重新恢复平静,一边说着一边为自己整理略微褶皱的龙袍。

站起。

看着明媚儿的眼神中十分平静。

明媚儿刚想说出来的话,也被景帝这一眼给打断了。

所有的话都堵在胸膛里说不出来,仿佛能说出来的一切话都是借口和强辩,也不配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孤说这些不是责怪你,你也不必多思多想,更不必想着法的再想如何重新笼络孤。”

“也许最初,孤就该放你出宫。”

也省的后来许多折磨。

这句话景帝没有说出来。

但是明媚儿听懂了。

她心头控制不住一酸。

如果,如果最初在她想离宫时,景帝就放她出宫,那么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世人总喜欢再选错以后,说一句如果,但是什么用都没有。

明媚儿从前在午夜梦回之时,也想过无数个如果,无数个可能,无数个本该属于她和娘亲的美好结局。

可是最后,随着太阳的升起,一切幻想都被炙热的光烤焦,化成灰,飘在空中,不见踪迹。

她对景帝有爱,哪怕是事到如今,仍旧有爱,这个她已经不否认了。

甚至已经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了。

爱意不会因为人的嘴硬而减少,只会因为人的压抑而疯狂。

只有倾诉了爱意,看着爱意实实在在的落空,才能够甘心。

她如今,也算甘心。

不是因为爱意落空。

像她这样缺爱没有安全感到极致的人,爱意有时候都不需要实实在在的出现,她就能够将一分的爱,幻想成十分。

以求在这个漫无边际的海洋漂浮中,能抓住这唯一一颗救命稻草。

哪怕次次落空,只要有景帝回头,她都难说不会心软。

因为只有如此,确定了景帝对她有那么一丢丢的真心,她才像是真的拥有过爱。

所以她一次次的欺骗自己,不敢相信景帝对她只有床笫之欢。

骗着骗着,想着想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景帝的爱,好像就不再落空了。

但是,她已经不再需要这种爱了。

“你的一切待遇,都会如旧,你不必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

“孤也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

“恒亲王的事情很快就会处理干净,为了鸣玉,你不要和他联络了。”

景帝见明媚儿不说话,又说了几句。

明媚儿略微低头看着脚尖。

上好的蜀锦和苏绣,还有顶头的硕大东珠,名贵到她从前想都不敢想,如今这样的鞋子,她有数十双。

都是景帝的赏赐。

帝王的情爱还是让人心动,明媚儿也依然心动。

但是她和景帝如今彼此都非常清楚,他们并不是良配。

也许是出身不同导致思想不同,他们注定是无法设身处地的理解对方,相信对方,接纳对方。

强硬着在一起,也只能是一对怨偶,甚至可能将最后这点情谊,都消耗殆尽。

“是,陛下。”明媚儿应声,没有如那夜般挽留。

景帝眸色一沉,眼里的黑色漩涡几乎凝聚成风暴,像是随时要刮起一阵震怒的龙卷风,席卷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