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敬和债主们的话,宋清纭听得一清二楚。顾不得宋晚玉在身后,宋清纭提着裙摆小跑回葳蕤阁。

寓春在葳蕤阁打扫,看着气喘吁吁的姑娘来不及歇息便往房跑去。寓春顾不得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也往房走去。

“小姐这是在找什么呢?”

葳蕤阁的房东西不多,除了一些珠宝剩下的便是古董画卷,一眼便望到尽头。

寓春有些唏嘘,感慨道:“若是当初小姐没有把先夫人留下的财物给夫人便好了!”

寓春口中的夫人指的是马氏,马氏花钱大手大脚,宋廷敬自家业败光不少后愈发扣扣搜搜。

马氏想起宋清纭娘亲留给她的嫁妆,没少来葳蕤阁打秋风。许是知晓宋清纭是个好说话的,每次马氏来葳蕤阁总是满载而归。

寓春有时候看不过去,还曾问宋清纭为何,可宋清纭也只道钱财乃身外物,只要能让夫人欢心便好!

宋清纭东翻翻西翻翻,始终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她将装着珠宝的宝珠锦木匣子合上,问道:“寓春,可有见到我那叠地契?”

那叠地契,还是她娘亲留给她做的嫁妆。宋清纭本来并不在意,便随意放在房中。

寓春拿出账本,面色为难道:“小姐不记得了吗?那叠地契,夫人上次来葳蕤阁的时候说替小姐保管便全部拿走了!”

宋清纭嘴角抽了抽,她怎么没有发现以前的自己是何等愚蠢?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交给马氏?

宋晚玉赶来的时候,只见葳蕤阁房的门敞开。原先还担心有贼人光顾,直至看到宋清纭这才放心。

他不解地问道:“姐姐在房干嘛?”

寓春将来龙去脉与宋晚玉说清楚,宋晚玉听完后忍不住攥紧拳头。

他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善良,这才会让娘亲留给她的嫁妆大半落入马氏手中。

“我这便去为姐姐讨要回来!”宋晚玉怒气冲冲跑出房。

宋清纭连忙将房门关上,制止了他。

宋晚玉可谓是小霸王,马氏好几次也因为宋晚玉吃瘪,因此马氏心底多少还是怕宋晚玉的。

只是,宋晚玉涉世未深,哪里又能斗得过马氏?马氏三言两语,便让宋廷敬给宋晚玉按上一个不孝之名。

宋清纭还记得,如若不是宋家长老念及宋晚玉乃宋家嫡长子,只怕宋晚玉已经被宋廷敬在族谱除名了。

“玉儿莫要冲动,姐姐到时候定然会讨要回来!”宋清纭宽慰道。

宋晚玉有些惊喜,以往姐姐着了马氏母女的亏,宋晚玉想要为姐姐出头,可姐姐总是劝自己息事宁人。

那时候宋晚玉恨铁不成钢,只能暗中多照拂姐姐。

而现在的姐姐不但没有劝自己,反而还说到时候会讨要回来,宋晚玉觉得姐姐有些不一样了。

宋晚玉脸上含笑问道:“话说姐姐怎么突然间想要找寻地契了?可是近来用钱紧张?”

想到宋清纭手头可能不宽裕,宋晚玉脸色微变,当即便从腰间将白底蓝色麒麟纹荷包掏了出来,放在宋清纭手心中。

宋清纭看着沉甸甸的荷包,心头一暖。

玉儿总是这般为她着想!

她将荷包塞了回去,笑着道:“姐姐还有银两!只是今日是娘亲的祭日,有感而生。想起娘亲去之前给我留下的嫁妆,心中不踏实罢了!”

“当真?姐姐莫要诓玉儿!”宋晚玉问道。

面前身着一身水蓝色底锦鲤纹长衫的少年面色严肃,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宋清纭看着少年清澈见底的双眸,眸中似是濯清涟而不妖的青莲,天真无邪不被世事所玷污。

宋清纭点了点头,笑着道:“当真!姐姐自然不会诓玉儿!”

宋晚玉这才放心,只是临走之时又悄咪咪地将荷包放在房门口。

寓春将小少爷的荷包捡了起来,放在宋清纭面前的乌木沉香案几上,不解地问道:“小姐当真只是因为心中不踏实才来找寻地契吗?”

跟在宋清纭身边多年,寓春也看出方才小姐的话不过是怕小少爷行事鲁莽,被马氏找到把柄的借口罢了。

宋清纭把玉儿的荷包放入手中,缓缓说道:“自然不是!我是想要将地契抵押在钱庄,换一些银两!”

寓春微微一愣,难不成自家小姐自然穷成这个地步了吗?她眼尾通红,将为数不多的银两也掏了出来递给宋清纭。

宋清纭面前又多了些银两,她一脸黑线随后才道:“我是想要买下父亲积压的那一船香云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