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素日相比,寓春今日的话格外的多。可宋清纭也知晓,寓春这丫头也是心疼自己,这才会多说几句。

想起宋廷敬那下狠劲的样子,宋清纭这才觉得有些后怕。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宋知舟也没有躲的念头。

这倒是让宋清纭震惊不已,这和前世循规蹈矩,最后苦苦熬了七年才中了举人的宋知舟截然不同。

宋清纭忽而好奇,宋知舟怎么会有如今的转变?

然还来不及思考,葳蕤阁外便传来了常嬷嬷的声音。

宋清纭受伤的事传到了常嬷嬷耳朵,这一回来常嬷嬷可不是教导宫规,而是带了一些去血化淤,缓和伤疤的药膏给宋清纭。

见到病殃殃的宋清纭,常嬷嬷很是心疼,她把手搭在宋清纭的手背上,怜惜说道:“宋大姑娘如今的模样,当真让老奴心疼坏了!”

常嬷嬷这段时日常在宋府,与宋清纭相处久了更是了解宋清纭的为人。这样好的姑娘,常嬷嬷可是打心眼里喜欢。

“太后娘娘得知姑娘身上有伤,这便让老奴带来这逢春露!这逢春露对待外伤最是有用,姑娘可要日日擦拭才好!”常嬷嬷交代道。

前世在宫中成为皇后之时,宋清纭也听闻过这逢春露的神奇之处。那时候她已然成了皇后,整日养尊处优的,哪里需要用得着逢春露?

可没有想到,前世没有机会到的逢春露,这一世竟然用上了。

想到这是皇太后的一番心意,宋清纭还是谢道:“清纭知晓的,这是太后娘娘的心意,清纭定会好好珍惜!”

宋清纭伸手接过逢春露的时候,一不留神,竟然让后背的伤痕不小心裂开些许。血色慢慢渗透衣裳,直至后面一片猩红。

常嬷嬷坐在宋清纭身旁,宋清纭身后的猩红尽收眼底,她拍了拍大腿,懊恼道:“当真是难为姑娘了!好端端的,姑娘竟不小心被假山锐利的一角伤到。这过几日的大婚,姑娘可还能受得起折腾?”

这个借口,想来也是宋府对外宣称。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难不成当真要同外人说,宋清纭是替宋知舟挨了这一鞭吗?

寓春尚未为人妇,自然不知晓常嬷嬷说的是什么意思。只一头雾水听着两人的对话。

大婚当日,身为新妇的宋清纭不禁要到皇室跪拜列祖列宗,还有一大堆繁缛节需要应对。然而最重要的,自然是大婚那一日的洞房花烛夜。

常嬷嬷一想到此,便觉得头大。这些礼数可不能破坏,否则就没有好意头了。

有了前世的经验,宋清纭知晓常嬷嬷所言之意。陛下膝下皇子众多,然而却还没有皇孙。

常嬷嬷会担忧此事,想来也是太后的意思。

想起婚后与夫君的亲密之事,宋清纭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浅浅的胭脂色。

虽说与叶温辞数年夫妻,然而对于那种事情,叶温辞并不算热衷。故两人亲密的次数实在是不多。

可如今局势已然不同,她实在不愿意与一块怎么也捂不热的冰块一同生活。思及此,宋清纭试探性地问道:“嬷嬷所言正是!只是不知,这婚期可否延期?”

“姑娘说的什么话?”常嬷嬷立马否定道,“陛下金口玉言,怎么能随意更改?更何况,七月十五可是钦天监千算万算算的好日子,当日成婚,夫妻之间可是和和美美的!”

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这话从常嬷嬷口中说出,宋清纭才彻底的死心了。原以为还能拖,可如今距离大婚只有不当三日的时间了。

宋清纭头一回对钦天监的话产生怀疑,七月十五成亲夫妻间定然会和和美美?要不是她前世与叶温辞落得个不欢而散的结局,她定然相信钦天监的话。

“不过姑娘考虑的也是!姑娘身后的伤也着实要注意。这样吧,老奴回去同太后娘娘说上一声,看看能不能从繁就简,一些繁琐的环节能否删去!”说罢,常嬷嬷便快步走出葳蕤阁。

宋清纭手中拿着逢春露,心中五味杂陈。罢了,既然躲是躲不过了,那不如就坦然面对吧!

常嬷嬷走后没有多久,望夏手中便拿着一盅补汤走了进来。香味四溢,能将人腹中的馋虫勾引出来。

望夏将红木小桌放在宋清纭跟前,随后掀开盅盖给宋清纭舀了一碗金黄色的浓汤,笑着道:“姑娘可有口福咯!这鹿茸汤,是从七皇子府邸送来。听闻宫人刚熬好没有多久便送了过来,现在喝还烫着呢!”

红木小桌上,鹿茸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听到这汤的来历,宋清纭欲要拿汤的手悬在半空中。

鹿茸汤直直冒着热气,金黄色的汤面上倒映着宋清纭清丽的容貌。她失神地看着面前的浓汤,忽而对这一世的叶温辞感到很是陌生。

她曾经心心念念的夫君,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