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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家宴,太后娘娘早早便让人送了请帖,常嬷嬷放心不下,特意跑过来一趟。

庭院的桂花树终究是难以抵挡秋日的摧残,桂花雨落尽后,枝叶变得泛黄,隐约浮现萧瑟的气息。

宋清纭今日穿了件桃红色金丝云纹马面裙,配着一件海棠色披风。天光涌现,映在女子身上那洁白无瑕的面上,愈发显得清丽脱俗。

女子不喜奢华,头上只待了一支木簪,看着格外朴素。叶温辞本沉醉发妻的美貌中,看着梳成飞天髻的青丝中像是少了什么。

他眉头微蹙,“皇妃怎么不带吾送与的那支双蝶流苏玉簪?双蝶美伦美伦,栩栩如生,配着皇妃今日的桃红色马面裙甚是好看!”

这是他头一回毫不吝啬地夸张宋清纭,站在鱼池旁边,水中倒映的女子明艳动人。

然而乌黑亮丽的青丝中却像是少了什么一般,宋清纭想起太后娘娘时常念叨:“皇妃们如花一般的年纪,自是要打扮得花团锦簇!”

唯恐太后娘娘不悦,宋清纭忙让望夏去将摆放在梳妆台锦盒中的双蝶流苏玉簪取来。

等望夏取来之时,叶温辞伸手接过亲自替宋清纭将玉簪带上。

男子挺拔颀长的身影顿时将迎面而来的天光遮掩,宋清纭只看到他结实饱满的胸膛。

若隐若现的月麟香变得浓郁,宋清纭面色微红,“有劳殿下了!”

恍惚中,男子冷若寒霜的脸面上似是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嗯!”叶温辞双手负背,随后缓缓踏出临风居。

听着甚是客气的话语,不知为何叶温辞心头有些不舒服。

去往皇宫的途中很是顺畅,转眼间到了皇宫。进入宫门之时,侍卫们一声声竖王让站在宋清纭身边的叶温辞面色微变。

这还是封王以来,他头一回进宫。

宋清纭敏锐地察觉到叶温辞的变化,如今她是竖王妃。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宋清纭将手攀上叶温辞健硕的手臂,像是鼓励一般。

叶温辞愁容一扫,昂首挺胸牵着宋清纭的手大步地踏入宫门。

太后年纪渐长,愈发重视家宴。等到了御花园中,一众皇亲国戚已然到了。

坐在最上头的便是慈祥的太后,不辨情绪的皇帝以及满脸笑意的皇后。

见叶温辞夫妻二人姗姗来迟,皇帝眼眸微抬,轻笑一声,“竖子果然如此!”

这是成亲以来,叶温辞和皇帝的头一回见面。宋清纭站在叶温辞身边,眼见男子身上的寒意渐深。

她连忙行了礼,笑道:“是儿媳的不是!想着今日家宴,儿媳好美便多打扮了些许。还望父皇莫要怪罪!”

太后冷冷地瞪了眼皇帝,转过头脸温声说道:“何罪之有?纭儿大好年华,就应该好生打扮,以此彰显我大幽朝的国威!”

皇后笑眯眯地看向宋清纭,“母后说的没错!陛下当真是成了一桩好姻缘,七皇妃国色天色,与温辞甚是绝配!”

这也是众人不得不承认的。

方才看着叶温辞夫妻二人从远处走来,倒像是谪仙下凡一般。男才女貌,天生般配。

皇后的话稍稍中听,叶温辞心头的阴翳消退了些,唇角竟也弯弯上扬。

六皇妃南樽月坐在底下,看着皇祖母对宋清纭格外偏袒,心中有些不满。

想到初嫁入皇室之时,太后派常嬷嬷来教导宫规。本以为顺顺便便应付罢了,可却不曾想常嬷嬷丝毫没有顾及她即将为皇子妃,在下人面前也好一顿教训。

又听闻常嬷嬷在宋府教导之时,未曾责罚过宋清纭。如今每每想起,南樽月心中都觉得有一条刺一般。

刚落座不久,皇后便朝叶水苏使了使眼色。叶水苏当即明白,只见他走上前,笑着说道:“趁着家宴,孙儿有喜事要同皇祖母分享!”

喜事?太后眯了眯双眸,面上带笑。

这时候,宫人搀扶着武侧妃走了上前,武侧妃双手捂着肚皮,面露娇羞,“先前儿媳身子不大舒适,原先还以为是吃错什么。”

武侧妃朝着柳知音那处挑了挑眉,似是炫耀道:“后来殿下为儿媳请了太医,太医告知这是喜脉!”

“好!”太后面上大悦,摆了摆手说道:“快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看看小曾孙!”

宫人们见状,扶着武侧妃的手愈发紧了,不敢有丝毫怠慢。

武侧妃睥睨了身后的皇子妃们一眼,随后大摇大摆地走上前。

皇子妃们见状,脸色微微发白。特别是柳知音,看着叶水苏格外关注武侧妃,眼尾微红,但到底不敢说些什么。

陆婉婉也甚是羡慕,这武侧妃嫁与叶水苏不过半载,肚子便这般争气。

她不禁低头摸了摸圆润的小腹,眸中带了几分愁容。

皇子妃们的神情,宋清纭尽收眼底。前世,她也和这些妯娌们一样盼子嗣盼得热切。

如今,她倒是想明白了,这些全凭天意!再说了,若是当真生下子嗣,日后该如何合离?

叶温辞侧目凝视,低头沉思:难不成,皇妃这是羡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