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如水,庭院中桂花芬芳而至,宋清纭坐在挂在桂花树上的秋千望着映着明月的鱼池发呆。

想起今日白天在祠堂上与宋知舟的谈话,宋清纭心中很是感慨。

舟儿这般舍不得她,想来玉儿亦是如此。宋清纭捏着鸾凤相思手帕,只觉得鼻头酸酸的。

望夏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见到宋清纭坐在秋千上,很是担忧:“小姐身上有伤,还是小心些该是!”

宋清纭依靠在秋千绳上,摇了摇头,“无妨!”

“当真无妨?”一道带有寒意的声音从望夏的身后传来,与之而至的还有一道熟悉且寒冽的月麟香。

宋清纭闻言,不禁从秋千上站了起身。只见望夏身后缓缓走来一位宛若画中仙的男子,男子双手负后,面上如同沾染冰霜一般。

一片金黄色的桂花不偏不倚落在少年的玉冠上,清风吹拂慢慢飘落至叶温辞身上的淡紫色月纹飞鱼服。

鱼池雾气朦胧,雕花长廊之中,那挺拔如泰山的少年在桂花树下驻足。肩上停留的桂花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只见他抬手将桂花拥入手心中。

月光映照下,少年身着的淡紫色月纹飞鱼服顿时染上了月色的寒霜。少年剑眉冷眸,将手中的桂花往面前一扬,待桂花落尽。少年那宛若被人摩挲的桃花丝线的薄唇才微微上扬。

宋清纭见状,想要走到叶温辞面前行礼,却看到叶温辞大步朝她走了过来,他将指节分明的手摇了摇,示意宋清纭不必多礼。

“殿下怎么来了?”宋清纭问道。

他们尚未成亲,按理来说应该是不能相见的。

隔着一丈,叶温辞敏锐地捕捉到少女身上散发的迷人的乌沉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眉目上的冰雪似是因此消融。

“听宋大公子说,宋大姑娘伤得甚是严重!吾不放心,这便前来看看!”叶温辞毫不避讳,直接了当地说道。

来之前,他心中曾有数个借口。然而不知道为何,当看着面前恬静美艳的少女,脑中所有借口竟都烟消云散。

叶温辞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要宋清纭知道,他此次前来是关心她。

可宋清纭并没有留意,她只在乎叶温辞口中的“宋大公子”。玉儿这么早就与叶温辞有了联系了吗?

想起前世玉儿跪在长宁殿前,宋清纭平静的心便翻江倒海起来。她不愿玉儿再陷入那样被动的境地。

于是乎,宋清纭的语气有些着急,“玉儿?玉儿怎么会去找殿下?”

“烦请殿下莫要告知姐姐,晚玉不日便要去关州协同殿下治理水患。晚玉生怕,姐姐会因此担忧!”

宋晚玉的话在叶温辞耳边回荡,面前少女白皙稚嫩的脸上渐渐生出忧虑。叶温辞于心不忍,只道:“先前在街道上与宋大公子相遇,一番寒暄以后才知晓!”

听到叶温辞的话,宋清纭脸上的忧虑才渐渐消失。只要玉儿尚未与叶温辞有联系,那日后也不怕被叶温辞掣肘。

“宋大姑娘还未告知,伤势如何了?”叶温辞盯着宋清纭追问道。

两人本就只隔了一丈,又被叶温辞那一双明亮的凤眸紧紧盯着。一阵灼热涌上脸颊,带有一丝滚烫。

清凉的微风也难以拂去那阵灼热,宋清纭不敢与之对视,腼腆说道:“殿下有心了!先前太后娘娘送来的逢春露效果甚好,现在伤口比先前好多了!”

逢春露对外伤最是管用,听到宋清纭有用逢春露,叶温辞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天色不早,乌云将明月的光辉遮蔽。叶温辞点了点头。

正欲离去之时,面前的宋清纭一个不留神,竟然扭到了脚。只见少女额头上出了冷汗,表情很是痛苦。

宋清纭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想着离叶温辞稍稍远些罢了。可就是在悄悄后退之时,不小心踩到了破碎的鹅卵石。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叶温辞,扶着一旁的鱼池解释道:“让殿下见笑了!这片坏了好几块鹅卵石,清纭走了好几回都会因此扭到脚,只是没想到今日又这般……”

望夏见状,便打算去请府中的婆子将宋清纭背回房中。

叶温辞见小跑着离开的望夏,制止道:“不必了!”

一番斟酌以后,叶温辞喉头滑动,缓缓靠近宋清纭。在几人的注视下,只见叶温辞轻而易举地将宋清纭抱在怀中。

随后神色自若地走向葳蕤阁,脸上潮红再泛起,宋清纭闭上眼睛小声说道:“殿下,这不合礼数!”

可叶温辞并没有停下步伐,只回道:“宋大姑娘将为吾妻,一切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