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吕老板焦急地给方刚打电话,问那个泰国的法师什么时候到,方刚说:“他后天办完事,已经联系好了,到时候会直接从新加坡飞到北京,再转机西安。而且你也不用这么急吧,之前不是做梦都想跟燕先生好吗,现在怎么又急着分?”

吕老板回答:“你不知道,大雁现变得神经兮兮的,天天跟他老婆吵架非要离婚,我劝都劝不住!现在他还没把我们的事供出去,但我怕他哪天一冲动,就给说了。我总觉得,现在他老婆已经开始怀疑我。虽然我光脚不怕穿鞋,可我跟他认识三年,和他老婆也很熟,他老婆还把我当成妹妹,对我很不错。要是知道我做了这种事,还不指着我的鼻子骂死我!”方刚隐隐觉得不太好,就让她再支撑两天,等后天阿赞都坤到西安就行。

“那你能不能先过来?”吕老板说,“我在西安没什么朋友,你来了可以冒充我的男友,跟着我一起劝劝,也许能有效果,还能打消大雁老婆的疑虑。”

方刚说:“也行,反正我后天也得去。”吕老板迅速给他订好机票,于是方刚又从曼谷飞到广州,再转机西安。路上方刚想,遇到吕老板这种不差钱的客户,是商人最喜欢的,一次下降,一次解降,两次净赚两万元人民币。两天后等阿赞都坤到了,把燕先生身上的情降术解开,也就万事大吉。

来到西安,方刚和吕老板见了面,她有些郁闷:“真没想到情降法术这么厉害!他就像着了魔似的,非要跟老婆离婚,怎么办?”方刚安慰不要急,先商量好怎么冒充你男友,编好细节,过去看看他再说。吕老板给“大雁”打电话,借口称想去他家看望他女儿,看恢复得如何,开车载着方刚来到那个小区。

上楼来到燕先生家,方刚原以为会听到夫妻吵架声,但并没有。两居室的房子很整洁干净,能看得出燕先生的妻子是个持家好手。之前吕老板对方刚说过,燕先生有两个孩子,老大正念初中,在外住校,老二就是现在这个车祸受伤的女儿。燕妻明显认识吕老板,能看出神情憔悴,但仍然热情地招待吕老板和她的“男朋友”方刚。方刚心想,要是她知道就是面前这个丈夫的“客户”搞得她的家庭到如此地步,会不会发疯。

坐着交谈,燕妻问方刚和吕老板认识多久等等例行寒喧的问题,而方刚却总觉得她是在套话。幸好两人之前已经串好供,所以对答如流。为了把戏做足,方刚特意跟吕老板挨得很近,时不时还搂过她的肩膀,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吕老板脸上也带着笑,但方刚能感觉出她身体很僵硬,应该是内心在抗拒。

聊了几分钟,方刚看到燕妻的表情似乎放松了些,猜想应该是对吕老板的怀疑已经减轻。燕先生在屋里并没有出来,吕老板和方刚就到次卧去看躺在床上休息的女儿。小女孩才五岁多,车祸后恢复得不错,只是骨折没痊愈,还打着板和石膏,行动不能自理。但小女孩很懂事,对方刚叫了声:“叔叔好!”

“还疼不疼?”方刚问。

女孩奶声奶气地笑着:“不疼啦,就是拉粑粑还要妈妈帮。”方刚忍不住笑,看着小女孩可爱的脸蛋,心想这个情降要是不解开,燕先生真的离了婚,那对她来讲可是太不公平了,她这个年龄,本不该承受这种苦,更何况完全与她无关。

这时,燕先生从屋里出来,坐在客厅沙发里。燕妻问他要不要喝茶,燕先生也不理,脸拉得很长,看着报纸。吕老板和方刚也来到客厅,坐在他旁边。燕妻又倒了三杯茶,把其中一杯放在丈夫面前,燕先生也没抬眼,边看报纸边慢慢拿起那杯茶喝了口,突然被烫到,他连忙把茶杯扔掉,摔在茶几上,玻璃摔裂,热茶四处飞溅,生气地说:“怎么这么热?”

方刚和吕老板都站起,方刚说:“热茶肯定是热的啦!”

燕妻过去关切地问燕先生有没有被烫到,燕先生更生气:“你要先问客人,问我干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这么大人了都。”吕老板和方刚都说没事,燕妻默默地找毛巾和扫帚来收拾。燕先生气呼呼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吕老板过去劝,说这点小事怎么也发脾气。

“不只这一件,”燕先生说,“以前她就是这样,这些年我都在忍!”

燕妻惊讶地抬头看他,方刚笑问:“你夫人喜欢用温水泡茶?”燕先生看了看方刚,没再说话。

吕老板也说:“说的就是啊,谁不是用热水沏茶!我看你最近肯定是工作忙,压力太大了,所以心情不好,是吧嫂子。”

“对对,”燕妻笑起来,“我也是这么想,他以前不这样。”

燕先生说:“我心情好得很呢,你不要打岔!我说你以前就是这样,并不是说你用热水泡茶不对,而是其他事!”燕妻忍不住问到底什么事,燕先生哼了声,“你非要问,那我就说了,你自己说说,这些年你身为妻子,哪件事做得合格?厨艺平平,也就是能吃;衣服洗得半净不净;屋子收拾得也不够整洁。”

“你到底怎么了?”燕妻似乎也有些不快,“我厨艺平平,这些年你和两个孩子谁不是边吃边夸?衣服洗得不干净,厚的是洗衣机来洗,薄的全是我手洗,你看你身上的衣服哪件不干净:屋子不整洁?你问问吕老板和他男人,这屋子脏吗?”

方刚连忙回答:“已经很干净啦,至少我家里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我还请钟点工呢。”

燕先生说:“最重要的,结婚十几年,你一毛钱都没赚过,让这个家的负担都落在我身上!”

“你、你说什么?”燕妻难以置信。

燕先生说:“我冤枉你了吗?”

“我们还没结婚的时候,你就说过婚后不能让我上班,我的任务就是相夫教子,”燕妻说,“婚后我就怀了孕,生完老大没半年,我说要出去工作,让你妈妈帮带,不然我就会跟社会脱节。可你还不高兴,说你妈妈身体不好,而且孩子不能让老人带着,会有很多坏习惯,家也没人照顾,就是不让我上班。老大刚念初中,你就让我怀老二,说还想要个女儿就完美了。我那时候身体就不太好,但为了让你高兴,我还是同意,也真生了个女儿,她上幼儿园的时候我说要去工作,你又不爽,说我嫌你养不起家,嫌你给钱少,那我就再不也提这个事了。近二十年,我认认真真持家带娃,你怎么最近一直挑刺?”

燕先生撇嘴:“那只是我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燕妻说你客气快二十年了,夫妻之间用得着这么虚伪,为什么从来不跟我直接讲,我看你最近真的是在抽风。说完,她也不再搭理这三个人,转身回到次卧去照顾女儿。

“你看看,就是这个态度,”燕先生指着墙,“这日子还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