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好疼,我撑不住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这样?我好难受。”

月牙奔跑进房间,最后听到这句话,然后只有垂落的手臂和残破的身体。

手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这样?

耳朵里嘈杂着反复。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我们是女子?

“月姨娘?”

“月姨娘,您快起来梳洗吧。”

“今日是老爷宴请宾客,说了您一定要去的。上次私自出府,已经被其他的姨娘挤兑,好在爷没说什么。”

月牙眼神空洞的缓缓坐起身。

“你说为什么?只是因为我们是女子吗?因为我们太孱弱,所以我们命该如此?”

“姨娘!”丫鬟着急。姨娘受了刺激,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月牙摇了摇头,看着自己垂落的发丝“没事,给我准备衣服吧。”

“这件衣服好看,老爷最喜欢您穿这玫红色的,像白雪红梅。”

“拿一件纯白的,我要准备小妹的祭礼。”

“姨娘你别冲动啊!”丫鬟吓得差点跪下。

月牙低头一笑“我会在宴会前回来的。”

小巷深处,门上没有一块白布,平静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

“你怎么回来了。”

妇人看到月牙走进吓了一跳,那天晚上她跟发了疯一样将家里砸得稀巴烂,然后又为小丫头穿好了衣服,处理好一切,默默的走了。

“今日是小妹的祭礼。”

妇女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摆了各种糕点食物,但她的脸色却有些心虚。

“这是给小妹准备的,我给她端进去。”

“不,不是。”妇人马上拦住她。

月牙望向屋内,里面空空荡荡。

“你们摆在哪里。”月牙转过头,目色冷得惊人。

“我,我。”

“在吵什么!我在读呢,吃的呢,快点,我快饿死了,还让不让我好好读了。”这时候一个暴躁的男孩的声音从旁边最宽敞的房间里传出。

“来了来了来了,吃的来了,你可得好好读。”妇人端着那满满一托盘吃食就往屋里走,再也没有去看后面那一间房。

月牙站在了原地,一瞬间,所有的寒凉向她袭来。就像一场无边的大雪,将人掩埋。

雪地之上。

“月姨娘恃宠而骄,几次三番偷跑出府。还在宴会之日身穿白色。”

月牙一身单薄的白衣跪在雪地。

“爷已经将你送给客人,宴会之后就跟着他走吧。”主母。

月牙在雪地什么也不回答。

再然后,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她在雪地开始跳起了舞,别人觉得她疯了,或许是想用最擅长的舞蹈来引起老爷的怜惜。

可她的神情却是那么的纯然而悲壮,就像这满地砸碎的雪花。

不知舞了多久,那抹白色重重跌落在了雪地里,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飘雪一样的人生。太不值得了。

月牙在被大雪掩埋的最后一刻,望着天际,她告诉自己。

若是还有来世,她不要再做女子,不要再有这浮萍一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