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披香殿出来,王曦月后背都浸出了一层冷汗来。

宫门口驻足,她回头看。

威严的宫殿,藏了多少的勾心斗角。

她不敢想。

也无意再去探知。

今日之前,她还觉得自己能够应付周旋。

今日之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人贵自知。

她没那么大的本事。

这些贵人们,高高在上,说话做事从不必瞻前顾后,一时想说什么,要做什么,底下的人又能怎么样呢?

是贵人们未曾与她动真格。

否则凭她一个小小孤女,凭什么应付周旋?

到头来,还不是靠长宁侯府和裴令元。

其实现在贵人们肯高看她一眼,也是为此缘故。

丹青看她面色不好,软着叫她:“姑娘?姑娘怎么了?”

王曦月摇头说没事。

一转身,正见金芒洒落,红墙被笼罩,拉长的倒影在漫长甬道上,一眼竟望不到头一般。

前几次进宫,她身边都有人。

不是裴令元就是大舅母在。

今日一人来,瞧着这样的宫道,心下才生出孤寂。

“这深宫里,贵人们住得,似我这样的人,确实来不得。”

丹青吃了一惊:“这话可不敢随口说,姑娘还是慎言。”

她又说无妨,才不发一言

,缓步上甬道,一路出宫去不提。

王曦月一路上无话,那样的沉默,叫丹青和春云二人都担心不已。

不过好在马车停下,她回了家中,入了府,脸色比先前好看不少,也没回绿玉去,径直寻到了上房院。

崔氏知她进了宫,这会儿见她来,忙打发了身边人,叫她坐:“你这样急匆匆,是皇后娘娘与你说了什么吧?”

她颔首应下一声是,裴令元那事儿很是不必说,家中如今也都知晓,毕竟还关系到婚期,他要去西北,事先也瞒不过外祖母和大舅母。

只有裴清宛一宗而已。

于是回禀,将羊皇后那些话说与崔氏,又事无巨细,一字不漏。

她现下也多长了个心眼子。

早就知道宫里那些人说一句话绕七八道弯,却没想过其中究竟能有多厉害。

这会儿生怕她哪一处会错了意,回话错了,惹出无尽麻烦来。

便全都说给崔氏,叫崔氏去裁定贵人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