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游只是抱着她,不回话,应如雪也只当他痛苦得说不出话,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却没瞧见埋在她脖颈处的面容何曾有半分痛苦神色。

半人高的镜身倒映着此刻凤游的模样。

眼角发红,原本褪下去的血线又涌了上来,绕着眼球肆意蔓延,盘根错节,原本雪白的唇瓣此刻也是红如艳鬼。

艳鬼红唇轻启,语气幽幽,“师姐,好痛~”

眼眸里是森冷的恶趣味,感到女人又把他抱紧了些,眼角兴味更甚。

这就是他的心上人?

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甜香,倒是不惹人腻烦,眼之所及,皮肤细嫩,像是上好的糖蒸酥酪,触之又像是天宝阁里的那匹华光锦,细腻柔软。

怀中的人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凤游’停下做趣的指尖,当即做一派无辜语气,可怜兮兮道,如同被人抛弃的可怜小犬。

不是指责更似指责。

“师姐?”

感受到凤游话里的失落,应如雪不敢再动,僵着身子随他抱住,也不知他是怎么了,心里七上八下,既担心又别扭。

‘凤游’盯着露在衣领外的雪白鹅颈,细长又线条分明的颈部很是优美,如同一朵花的杆茎,脆弱又美丽。

看着看着,手心便觉得一阵发痒,怎么办?好想折断。

如果折断……想着另一个他可能有的反应,便觉得有趣极了,手向着看起来轻轻一拧就会掉落的头颈去……

忽然,镜中妖如艳鬼的男人突然僵住,面部扭曲,原本被血红的眼球透露出一丝清明,清明渐渐扩大,冰瞳渐现。

应如雪只感觉怀里说凤游突然僵住,禁锢她的力道也松了,慢慢把她推开。

好不容易能动弹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恍惚间只听耳边一阵剧烈的像是要把肺咳出的咳嗽声,随后一片温热洒在她肩头,浸湿了衣襟,柔软的身躯压下来。

“凤游!”

连忙坐起查看凤游情况,见他眼眸紧闭,面色苍白,却无太多痛苦神色,只是眉尖轻蹙,轻吐兰气,竟是没了意识。

连忙从怀里拿出师兄给的丹药,黑色的药丹不过半截米粒大小,赶紧给他喂下,谁知还是一副虚弱无力,意识不清的模样,唇角鲜红,眼眸闭合。

怎么会这样?

应如雪急了,没想到师兄一下山,凤游就出了事,眼下给他服下丹药,却还是不见好转。

顺着灵脉探去,发现他的脉络里的气息比之刚刚还要混乱,如果说刚刚的灵气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乱蹿,那眼下就只是一群折了翅膀的苍蝇微弱的爬行,既无方向可言又虚弱不堪。

情况比之刚刚要更危急。

见给他服下平常修复灵脉的丹药没用,又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瓷白的小瓶子,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丹药喂给他。

可或许是丹药太大的缘故,凤游怎么都吞不下去,药丹入口便只能含在舌尖,再怎么都下不去分毫。

师兄临走前还交代过,如果凤游出现不可预料的危急情况就把这颗丹药给他服下,虽然没说什么什么丹,但应该可保凤游一命。

可眼看着丹药下不去,心里急得不行,火烧火燎的,这个时候也不想师兄多好了,暗自埋怨师兄不靠谱。

啊!真是要让人发疯。

看着不省人事的凤游,闭了闭眼,俯下身去,将凤游头尽量往后仰,手用巧劲把他的下颌卸力,再强迫他把嘴唇张开。

看着药丸顺着舌头往下滑,到舌根处停住不动,抬起头寻找什么细长棍状物体,看到窗户前的小白花眼前一亮,连忙取了一枝,用其茎部对着药丸一捅。

药丸骨碌碌往下去,观察片刻后见凤游没有出现剧烈的呛咳,知道那丹顺利的进了食道,没有误入气道,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看凤游面色虽然还是苍白,但呼吸比之刚刚有力许多,往灵脉一探,灵气也不像刚刚那般气若游丝。

这颗心才算彻底放下来。

看凤游情况稳定,顿觉虚惊一场,没了力气,一时间也不想动弹,放任自己在地上坐上。

冷静下来,才发现脖子凉嗖嗖的,是汗,还有刚刚凤游喷溅到的血,刚想去擦,忽觉手心黏糊糊,湿哒哒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粘在手上。

低头一看原来是朵小白花。

花茎用完早被她扔到旁边去了,手里只剩颗花苞。

说是花苞不太准确,花瓣被她揪成一团,黏黏糊糊,只有隐约的几片相对完整花瓣形状还能看出这是一朵花。

这才隐约想起这花好像是早上秦音摘来放在凤游窗前的。

再看那花,她刚刚拿花的时候心里着急,乱糟糟散了一地,只有孤零零的几枝插在那里,没形没影的,好不难看。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本就是给凤游的花好巧不巧用在了他身上,倒也不算浪费。

起身把剩下的几枝拢起,随意放到瓶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