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齐珂努力压下嘴角:“你原本找齐珂做什么?”

“喝酒,睡觉!”金葆说得理直气壮,正气凛然,引得一旁的客人侧目。

“噗!”齐珂一口水喷出来:“喝酒,睡觉?”

“醉卧美人榻,天经地义!”他抖开帕子,握住齐珂的手腕,替她擦拭手上溅到的茶水,却见面前的女子嘴角疯狂上扬,但她好像有意压制着,嘴角抽搐,眼底喜色愈显。

“你说得有理!”齐珂摸上他的手,感觉金葆那双细腻柔嫩但微凉的手轻轻一颤。

就在此时,门外走进两个手持水火棍,面上蓄须,身长七尺有余的壮汉,边说着边在客栈的另一边找了一处方桌坐下。

“吴家庄也忒惨了,一把大火,直接被烧个精光,听说,那里没一具全尸,都烧成炭了。”

“出手之人心狠手辣,雕心雁爪,这种人存于江湖,绝对是祸害!”

“你说,会不会是魔教?这几日来咱们远容山投奔云清宫的人众多,齐宫主不发话,没一个人能上山,全聚在周边县城乡落里,难保里面没有接到冥王生死帖的,魔教追到咱们这儿杀人?”

“你是说,吴家庄里有人接到帖子?都是群只会做绣样的老弱妇孺,杀她们做什么?”

大火?!!

齐珂心中一凛,面上应付着在和她滔滔不绝讲远容山哪家馆子最好吃,哪家瓦舍最好玩的金葆,凝神侧耳倾听不远处的谈话。

邻桌的三个道士打扮,臂搭拂尘的年轻道长接过话茬:

“两位善人所言可实?”

“岂会有假?方才我们来的路上,碰见从凤阳县赶过来的北绣坊二掌柜,已得了消息,嚎丧着去了,哦,他同吴家庄送绣品的绣娘定了亲。“怕几个道长不清楚,他解释道:

“官府也举了火去调查,若还是追不到纵火的歹人,不消些时辰,指不定得封了临近的几个县城搜人。”

“那便正好!咱哥俩出力擒了那歹人去,也算为官府出力,为江湖除害。”

“可万一动手的是魔教?”

“贪生怕死,岂能做吾辈英豪!”

“王兄说得对!是我怯懦了!便听王兄的,等干了这两碗酒,我们一道过去!”那两个拿棍的壮汉越说越起劲,言语间颇为义愤填膺,慷慨激昂。”

“万物皆有命,天道自有定数。”

“若云师兄,我总觉其中有异样,一会儿,我们也一道去瞧瞧罢。”

“也好,苍浩,青南,我们快些吃。”

…………

“昭娘子?美人?小仙女?”金葆在他眼前晃手:“怎么了?”

“没什么。”齐珂回神,笑道:“没什么,只是……算了算时辰。”

“?”金葆疑惑。

“两位客官,您的菜来喽!还有上好的青稞酒,二位慢用。”

小二一张灿烂到谄媚的笑脸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齐珂换上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先吃饭!吃饱了再去寻思别的事情!”她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举杯道:“今日,多谢金公子盛邀,公子破费!”

“请美人吃饭,乃金某之幸!”金葆碰杯,还没有仰头喝下,面前的女人已经“咂”了一声:“好酒!”

金葆笑笑,上手拿起一块葱花馕饼,卷上满满一汤勺炕锅羊肉,卷成卷,递到齐珂跟前,煞有介事道:

“昭娘子,尝尝原汁原味的羊肉饼,只一口,保证你快活似神仙。”

齐珂闻言伸手想接过卷饼,金葆从怀中掏出又一张蓝色四方帕子:“等等~”

他把饼放下,抓着齐珂的手仔仔细细地擦拭,又帮她卷起差点儿沾上汤汁的衣袖。

“这是箭袖,你卷不上去的。”齐珂被他拽疼,啧了一声,却还是等着金葆帮她擦完手,又给自己卷了一个内馅饱满,汤汁浓郁的羊肉卷饼,一把怼进嘴里,一口便咬下去大半。

“好吃吧~。”金葆倒了一杯青稞酒递到她身前。

齐珂“呜呜”点头,眼神复又落在他的身上,多添了几番打量的意味:

肤若凝脂,衣领上露出的脖颈修长,泛着若有似无的淡粉色,喉结突出,在白皙光滑的颈部竟有一丝勾人的意味。

他的双眸似水,明艳动人,这上眼睛,实在是生动漂亮,鼻梁高挺,鼻翼右侧一点朱砂,薄唇微扬,带着淡如轻雾的笑意。脸部每一处线条看似温和却又透出一股泠冽的寒意,通身的气质——不张口是温尔雅却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傲青山。

张口……

“昭娘子,小生自知貌比潘安,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可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小娘子眼神这般如饥似渴,旁人会误会的。”

“嗯~”齐珂眼神自上而下扫过他腰间的浅粉色系带,系带的扣子是一块碧绿色的岫玉,她眼神闪了闪,笑着点头凑上前:“误会什么?”

“误会你我。”他笑得娇羞:“两情相悦,恩爱缱绻。”

“说得对~”齐珂点头:“要不,你别去找齐珂喝酒睡觉了,找我吧,今时共饮青稞酒。”

她压低声音,说不出的魅惑:“月下翡翠合欢笼,如何?”

金葆眸色一闪,却仍笑道:“美人相邀,求之不得。”

“那吃完,我们就上楼睡觉!”

“在下也正有此意。”

齐珂笑笑,转头:“小二,前头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