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子男被人扔在地上跪着,把自己和王有财的那点子见不得光的买卖全给抖搂出来,然后又被人押下去了。

王有财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公主明察,此事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是那区员外郎说自己越发地力不从心了,所以小人才在酒里放些壮阳的药物,那人跟我说平康坊里卖的也是这些,是不会吃死人的,公主您放过我吧。”

“哼,你可知那人根本不是平康坊的人,是突厥奸细,私运了这高浓度的五石散在坊间散布,已经有好些人成瘾而不自知了。”公主手下能人众多,才不过大半日的时间,就已经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王有财闻言一惊,瘫坐在地上,片刻后又爬到案前痛哭流涕。

“公主饶命啊,小人真的不知那是突厥人,也无意害人,您看在王妃和圣人的情分上,帮我求求情吧,求您了!”

“哼,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这是在要本宫枉顾唐律吗?别说你的妹妹只是区区一个妃子,就算是当朝皇帝皇后,本宫也没有情面可讲。”

太平公主面露嘲讽,当众呵斥王有财妄想,前半句还能听出正义凌然,后半句就有些藐视皇帝了,杨青赶忙让人把王有财拉下去,听候发落。

“多谢公主出手相助,还区娘子一个真相,还有小女子的清白。”

公主摆驾至府衙门口,沈芸谢过公主大恩,太平公主看似不甚在意地笑笑,又别有深意地说:“本宫欣赏沈娘子的酿酒之才,不会让你蒙冤的,希望你能记住本宫的好。”

“儿一定铭记于心。”

太平公主满意地点点头,乘车离去。

小玉叽叽喳喳地凑上来:“太好了娘子,有公主帮忙我们酒楼肯定没事的,公主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呢。”

“只怕这份恩情太过沉重了。”虽然洗清了冤屈,但是沈芸心头并没有多放松,反而更加紧张,总觉得后面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

过几日,坊间就贴出了告示,证明了杜康楼与毒酒事件无关,杜康楼恢复了些客源,但还是没有了往日的门庭若市的盛况,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被区娘子当众这么一喊,吓跑那么多客人,虽然告示出了,但这坊里又有几个人是识字辩理的,等着口口相传去辟谣,还得花一段时间呢。

沈芸想:算了,就当做给自己放轻松些工作,休息一段时间吧。

好在那害人的财聚酒楼被封了,坊里的八卦不再是跟自己有关的毒酒事件了。

“那么大的酒楼,说封就封呢,这大理寺的官威真是强硬啊。”

“不封难道还放任他卖酒害人吗?我听说那王老板和突厥奸细合计谋害都城的人,要被判流放呢。”

“啊,不是说王老板是皇亲国戚吗,怎么判这么重啊?”

“什么皇亲国戚敢和突厥奸细有勾当啊,不立马给他处死就已经是轻判了。”

“是啊是啊,还搭上了区员外郎一条性命呢,真是可怜啊。”

“王老板这次真是害人害己啊——”

就是就是,还害得我杜康楼生意惨谈了好几天,沈芸在心里愤愤地咒骂着,那个死胖子罪有应得。

陆砚在柜台前踌躇着,付了酒钱也不离去,缓缓说着:“坊里已然出了告示,还了杜康楼的清白,店里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不用担忧。”

“借郎君吉言。”沈芸只微微笑着,等着他离开,那人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只是递过来一张单子,上面写着酒名数量。

“家中意欲与杜康楼签订一年的酒水,这是单子。”

沈芸惊讶,陆府远在安定坊,按理说也应该就近在原坊订酒,虽然也有其他坊里的人家来杜康楼买酒,但是几乎都是散客,这般一签就是一年的大单子是少有的,这人难道真的......

她目光灼灼,陆砚被她看得耳根发烫,只好说:“开春节日众多,族中亲眷也多,送礼需要能提供大量酒水的店家,家父家母最近都爱杜康楼的出品,也觉得节礼该换换新口味了,便拜托沈小娘子吧。”

他公事公办的样子,沈芸打消了疑虑,又谢过了陆祭酒和县主的青睐。

陆砚松了一口气,这事儿本来让下人去办也行,但是想到近日杜康楼身陷囹圄,他不自觉地想来看看。

“你啊,真行啊!前头认识了我这个县主,后头就连长公主都明里暗里地帮着你,你说你是不是命里多贵人啊。”

“县主怎么不说我无缘无故被扯进那冤案里呢,害得我的客人都失了一半儿,心疼死我了。”沈芸真是觉得自己可怜,祸福相依啊,好不容易烧露的名号传到东市那边去了,连区员外郎都买了,嘿,偏偏第一次喝她的酒就出事了,还丢了性命,论可怜还是区员外郎可怜。

“嗐,没事儿,有御酒这名号撑着,过不了几天,你的客人就都回来啦。”

“借您吉言吧。”

“说回来啊,公主居然能把城中的突厥奸细都能揪出来,这可是连守城金吾卫都没发现的人呢,看来公主的手伸得挺长的,城中估计安排了不少眼线,你啊,少跟她有牵扯。”县主分析一番,语重心长地告诫她。

啊这......这是我能拒绝的吗?沈芸心里一阵无力,她倒是想离人家远远的,可是她一个平头老百姓哪敢把公主拒之门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