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片刻停顿,他才道:

“先行进府罢。”

入了客堂,祁寒与仆从招呼几声,不出片刻,便有一随从呈来一件淡蓝绣花披帛予她,又有一行人物,约四五位,朝桌案杯盏里头满上热茶,呈过几份酥点。

“那日本王醉酒,许有不周到之处,不知二小姐可否见谅?”

祁寒只如此说,并未抬眸,而是接过随从手心一只玄凤鹦鹉,捏于手中把玩。

袁冬月瞥眼案上点心,又见热茶气息袅袅,抬手扯了扯披帛,更和紧身子:“臣女自知不敢怪罪。”

此话一出,客堂沉寂几分,袁冬月觉着不对劲,恐他听出此话之内涵,这才抬眸看他。

却见他垂头不语,玩得甚是认真,两指不时捏住那鹦鹉的头,鹦鹉只得簌簌地缩亦或躲,却不敢啾啾叫。

究竟是一场酒竟将他喝沉闷去了,还是故意晾着她呢。

袁冬月露出贝齿甜笑,声音提高了些许:“殿下身体为重,不知那日回府后,殿下可还觉舒坦?”

此番前往,有求于人,谨需殷勤。

“自是感觉尚佳。”祁寒一顿,似想起什么,又道,“二小姐送来的橘皮酸汤功效甚好。”

“二小姐方说有事相求,不妨直言。”

他扶手顺顺那鹦鹉脑袋,遂猛将它抛向空中,鹦鹉好似一激灵,慌忙张开翅膀,扑扇扑扇飞入笼中。

听得语气平淡。

“臣女有一事欲请问殿下,不知前三日,殿下可曾与慕容仕之长子慕容崈会过面?”

“慕容崈?未曾。”不做丝毫犹豫,他便脱口说出。

“噢,如此——”

袁冬月两指捏紧披帛,思量半分,又道:“那殿下可知,慕容崈前些日子,可去往过何处?”

此番他倒是停顿片刻,然仅片刻:“不知。”

袁冬月此时心已然凉过半截。

“恕本王难以帮上忙,小姐恐要失望而归了。”

祁寒勾出笑望向袁冬月,又伸手示意:“喝些热茶,方淋过雨,莫要因此染了风寒。”

那笑看得她背脊一凉。

──惺惺作态!

见他并不能给自己提供些信息,袁冬月即刻起身作揖:“殿下,臣女忽忆起府中还有要事急需处理,便不叨扰您了。”

祁寒遂也站起身来,微挑眉:“本王送你?”

“殿下留步即可。”

说罢,袁冬月转身收回笑容。出了客堂,风有些急,她紧紧和住披帛,觉着此趟算是白来。总和与秦王交谈时间,竟不及等待的十之有一。

然可确定的是,秦王并非那凶手。

瞧其神色,不过礼貌淡然模样,非有惴惴不安。

且此香性烈,沾则馥郁浓久,非七日难以洗净,方才近他身之时,并未闻得丝毫此类味道,整个客堂亦是。

不过他方才又是披帛又是热茶酥点,这是为他那日赔礼道歉?

赔礼便罢,前些日子如此随和,今日倒是端上架子了。

压抑一日了,她终于噗嗤轻笑,爽快片刻。

──堂堂秦王,不过扭捏普通人罢。

·

方回府,她即刻回自个寝院,闻蝶本拿着毛掸子扫窗台积灰,一瞧见袁冬月,只急得跳脚般,猛招手示意她快快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