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唐一开口道:“公子爷,我曾听闻山中藏有不少大斗,咱可以招几个土夫子,寻龙点穴,必能大富!”

唐二也张嘴道:“公子爷,自古赌坊又名销金窟,咱何不广开赌坊兜揽过路客商,保证能日进斗金!”

唐三又紧随其后道:“公子爷,距咱三十里之外便是梧桐县,那里近些年邪教猖獗,咱可以低价从那里买些女子,然后再高价卖给府城里的达官贵族,这买卖绝对兴隆!”

“……”

好嘛。

盗墓,聚赌,买卖妇女,为了赚钱,这群狗东西简直是啥招都能想得出来。

陈三两捏的手掌青筋暴起,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心底腾腾升起的怒气,若非考虑着这是自己的嫡系手下,只怕早就一巴掌先扇飞他们嘴里的大门牙。

唐小芊见势不妙,赶紧催着众人快跑。

众小贼哪个不是察言观色的主,二话不说转身就逃,接着耳听身后“砰”的一声碎裂响,原来是陈三两一脚踹翻了公案桌,惊堂木、红签子连同笔架、砚台等全都散落了一地。

这下更加无人再敢逗留了,一时间跑得比兔子都快。

陈三两捋着胸口,忍不住爆出脏口:“他妈的,一群什么玩意!”

……

翌日。

江流县一片宁静。

陈三两领着唐小芊穿过街市,走过民居,踏过城门口,沿着一条蜿蜒小路,一直来到了县外的田埂地头上。

空旷的山间田野,稀疏的麦穗泛着微黄,参差的高粱垂着红穗,远方纵横交错的山岭就像是一副凌乱无序的棋盘,将整座江流县地牢牢地锁在赤贫之中。

这还未到农忙时节,清早务农的百姓只有寥寥数几人,都是一脸惨淡的愁容,显而易见,今年又是一个欠收之年。

陈三两抓了把泥土在手,感受着指尖粗糙的沙粒感,不忍唏嘘道:“半沙半石半草籽,这样的田地怎会能有个丰收年。”

地贫则五谷不生,乃是常理。

唐小芊也不禁叹道:“公子,咱江流县历年粮食欠收已是常态,很多农户在春荒时节也只能靠入山打猎才可勉强度日,也幸亏咱山中不缺飞禽走兽,不然老百姓的日子可就更加难过喽。”

陈三两不解询问:“既然年年穷困如此,那为何农户不肯出城务工呢?纵使薪资寥寥,但养家糊口应是足够了。”

唐小芊满脸苦涩道:“公子或许有所不知,咱周边的梧桐和桃源二县近些年也是民不聊生,一个是邪教祸乱,一个是山匪肆虐,与之相比,咱江流县还算是个太平之地呢。”

“太平之地?”

陈三两微微一愣,一时竟有些沉默无言。

正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一片狭小地域都混乱如此,可见整个王朝都已动乱成了何等模样。

这便是大夏国的现状。

如今的王朝早已不是最初建国时的强盛,外有蛮夷侵略,内有群雄割据,朝堂上卖官粥爵,地方上叛匪四起,眼看着已经到了分崩离析之地步。

而如此惶惶乱世,最受苦的还是当属平民百姓,随波飘零,命如草芥,恰正应了了那句老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