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中顿然一片空白,瞳孔微睁,此瞬忽缓。她怔怔注视祁寒双眸,其间亦是漠然,雪青锦袍荡出波浪,她紧闭双眼而摔下。

一柄碧玉流苏笛抵住她腰间,须臾间,袁冬月半身摔进他精壮有力的臂膀间。

她猛然睁眼,恍惚与祁寒对视,一阵温和雪松香萦萦绕入她鼻尖。

祁寒垂下眼睫,目中愕然。袁冬月这才细细发觉,那是一双生得极好的桃花眼,浅棕瞳孔水灵通透,纵他面无神色,却醉眸似微醺般。

祁政下意识朝前跨出半步,半抬的右手即刻僵住,细眯眼,又缓缓收回。

袁冬月慌乱站稳身子来,忙道:“谢秦王殿下。”

“无妨。”祁寒浅笑道,遂回头朝门外看去。

一侍卫慌乱跑进厢房,于祁政跟前作揖道:“禀告殿下,方才有一女子于厢房外鬼鬼祟祟朝屋内打探,属下已派人去追捕!”

“女子?宫外为何如此多刺客?”祁沅担忧道。

“正所谓,无事莫出宫。”祁寒道。

祁沅瘪瘪嘴,眸子忽又闪出光芒来,转身朝计分的小厮问道:“胜负可计算出来了?”

“回公主殿下,此番投壶比赛,乃秦王殿下胜出,积算最少者,乃──袁小姐。”小厮略有踌躇道。

袁冬月微叹一口气,输了投壶此等把戏倒不意外,好在胜出者并非祁政,她可不想跟他还有任何瓜葛。

想罢,她转身端起桌案上一盏醇酒,一饮而尽,待她放下杯盏,方才对上三人眼神。

“袁小姐当真豪爽。”祁沅甜甜夸赞道。

“臣女欠秦王殿下一个愿望。”袁冬月朝祁寒作揖道。

祁寒稍眨眼睫,注目她轻笑。

·

槐树绿影下,半开扇窗,两人窃窃私语。

“你确定没看错?”梁氏紧盯那人双目,眼神精溜,皱子里透着狠厉。

“千真万确,夫人。二小姐与太子殿下、秦王殿下,乃至善公主同处一屋,瞧其情形,似──”那人右腿绑着纱布,面色甚是萎黄,口中只忽然顿住。

“似什么?”

“似,似交情甚好。”那人略有胆寒道。

“真想不到啊,真有点能耐──可又如何?骨子里的低贱,还想攀高枝逆天改命?”

“夫人打算如何?”

“──”

闻蝶背靠粗壮槐树,手端食案,偷听至此,顿时面露惊色,忙跨步离开。

“闻蝶,你在夫人院内做甚呢?”

闻蝶惊异地回头,见是水慧喝止她,顿时理直气壮回复道:“二小姐吩咐我给老爷送安神茶,怎么?还需跟你汇报?”

只一字梗在喉间,水慧在鼻间重哼一声,只得悻悻离开。

“哼!”闻蝶朝她翻了翻白眼,遂转身回自身宅院。

她狂抑自己心跳,来回于厢房踱步,现只需待自家小姐回府,便可将梁氏之密谋告知于她。

──只求她快快归来,方能早些做出对策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