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堂主亦也有些意兴阑珊。

他们没有出言反驳,便是证明陈三两所言皆对,每一味丹药都是药效杂乱,单一服之都戕身伐命,若是五丹同服,只怕当场就得身死道消。

这哪是炼的什么“长生丹”,简直就是索人性命的“折寿丸”,倒还不如修身养性活得更久一点。

陈三两则置身事外,安静饮茶。

徐悲儒看他神情自若,便出声问道:“雨堂主,你既知丹药之弊端,不知你可有解决之良法?”

四位堂主一听,登时纷纷询望向陈三两。

陈三两又轻啜一口浓茶,品味着舌尖苦涩,缓缓笑道:“解决之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嘛……”

他又语气微微一顿。

徐悲儒急声恳切道:“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陈三两摇头回道:“倒非是我顾虑,而是解决之法决定于诸君之态度,我这法子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就看诸位舍不舍得了?”

徐悲儒急躁道:“雨堂主,休要卖关子,只管详细说来!”

陈三两也便不再故弄玄虚,循着记忆中那纸丹方的记述,道:“五行丹之所以药效太杂,并非是炼制手法有错,而是所用之药草有误,比如火堂主炼制的木丹,必须选用千年人参,若是年限不够,则压不住紫花丁的寒性。”

“还有雷堂主的水丹,需用紫灵芝而非青灵芝,两者虽皆是灵芝,但却是两味药,成丹的药效自然会大相径庭。”

“至于电堂主的土丹,那更得选用十年以上兽龄的百足蜈蚣,差一足,少一年,就扛不住五步蛇的毒性,这才伤及慧府导致疯疯癫癫……”

“还有金丹和朱丹……”

他娓娓而谈,皆是说的有条有理,听得众人连连点头应和,尤其是其中很多晦涩难懂的药理,他竟也能解释的一清二楚,若非是看他的年龄不大,几人都快误以为他是一个沁淫丹道数十载的老丹师。

最后,陈三两慎之又慎地道:“诸君,若想真正练出混元一炁造化丹,药草必须甄选无误,差之毫厘则谬以千里,千万不可贸然炼丹,切记,切记!”

四位堂主连连点头,谨记在心。

徐悲儒却是长叹一声,满面愁苦地道:“虽说雨堂主所言极是,但是如此多的稀有药草,我等又该到哪里去寻觅,就如那千年人参,老夫此生都未见过,这才用的百年人参来替代,若是真要严格依照丹方所载,只怕我等有生之年也难以炼制出来。”

四位堂主亦是一脸戚戚然,事实确实如此。

陈三两笑道:“梧桐仅是一座边陲小县地,自然不好寻觅这等珍惜药草,但远在百里之外的上游府,繁荣富裕,商路昌盛,只要肯花巨资,应是不难购得。”

火堂主插话问道:“不知这巨资是多少?”

陈三两道:“奇珍异草没有行价,具体多少不好预估,比如那千年人参,至少一株得两千两纹银,还有那天山的雪莲,百年的紫灵芝,皆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宝,价格就更难估量了。”

“嘶……”

五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着实被这恐怖的价格吓到了。

陈三两无辜地耸耸肩头,话归原点,道:“这便是为何我要问诸君舍不舍得了,我林氏商旅虽略有几分余资,但恐怕也难以支付得起如此奢靡的药资,若想炼制混元一炁造化丹,最后还得看诸君的财力能否掏得起。”

“这个嘛……”

五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痛苦之色。

陈三两言及至此,已算是说得极为通透,哪怕尔等已贵为红莲教的高层,掌控着梧桐一县之地,但有时该花的钱还得花,除非尔等断了炼制长生丹的念头。

五人中犹数火堂主最是贪财,一说要掏空家底,顿时肉疼得直嘬牙花,其余四人倒不吝啬,但也心里有数,即使合五人的全部家资,估计也远远不够一颗长生丹的药资。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