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夕看着御斯年换上正统的黑色西装有点好奇,虽然都是黑色,但是这套衣服御斯年穿起来就过于严肃了。

见换好衣服的男人看过来,她忙将纸袋里的领带掏出来,过去帮他系好。

又心细地轻抚了一下御斯年的前肩,抚平西装的布料直至看不出一丝褶皱,顾若夕这才满意的扬起头。

“你快去上班吧,我今天还要去工地,就不和你一起出门了。”

御斯年眉心蹙了蹙,看了眼被顾若夕扔在一旁的袋子“换上。”

“不用了,我去工地不用穿得太正式。”

“今天不用上班,带你出去。”见顾若夕又要反驳,御斯年淡淡吐出两个字“有事。”

顾若夕感到了御斯年语气里的强势,虽然讶异,但到底还是换上了衣服。

同样的黑色,同样的肃穆。

顾若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看御斯年,脸上的笑意收敛。抿唇站在原地,心里突然有了猜测。

他们看起来像是要去参加葬礼,御斯年似乎很重视,难道是他家人或者朋友出了什么事情吗?

“走吧。”

御斯年看出顾若夕眼睛里的疑惑,知道依照她的聪明应该或许有了猜测,没解释便拉着她出门。

医院里。

站在太平间的冷柜前

,顾若夕总算明白为什么一路走来每个人看着她的表情都带着同情。

多么可笑,她的母亲去世了,她竟然是最后知道的那个。

而更让她觉得悲哀的不是母亲的离世,而是她站在母亲的遗体前,竟然流不出一滴眼泪。

安静的房间里陈列着一排排冷柜,每个冷柜都只有不到半平米的见方面积露在最外面,上面的拉手方便安放尸体的人抽拉柜子,而顾若夕面前,露出的是秦美芝泛青的头。

前几天还鲜活地对着她哭求忏悔闹着签合同逼她捐肾的母亲,现在无声无息地躺在里面,血液不再流动,表情再无变化,安静得仿佛只是一个物体。

顾若夕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即便哭不出来,她还是不想离开。

也许是她父母缘薄,亲生父亲从来不知道是谁,亲生母亲抛弃她多年。再见母亲就算没有了感情,她也还是想要紧紧抓住最后的一点牵连。

要钱还是要器官,最起码也有个人来要,现在母亲死了,连索要的那个人都不存在了。

她突然有种被遗弃的感觉,好像全世界里就剩下了她自己。

再也不会有人疼,再也不可能用金钱和情谊换回的什么爱。

御斯年站在房间门外,视线一直不曾从

顾若夕的身上移开。

从他告诉她秦美芝的死开始,她的情绪就再没什么起伏,没有他想象那般痛苦的哭泣,亦没有歇斯底里。他曾经以为她甚至想要捐肾给秦美芝,必然对这份母爱有着执念。

可是她太平静。

只是,这份平静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从她身体里沁出来的悲凉。

林雅婷小心翼翼地站在不远处,身边站着容锦泽和白夜,风行也站在远处,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良久之后,风行走到了御斯年的身边耳语几句,御斯年思忖了片刻,抬步走进了房间。

安静的房间里,顾若夕看着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将她面前抽出来的冷柜推进去,然后那抹墨色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到时间了,一会儿有人过来安排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