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茉荛被他推得踉跄,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好在那力道不重,并未让她摔倒。

她始终无法相信白沉:“那么你曾经对我那些都是假的吗?亲吻我,拥抱我,因我生,为我死,这一切切都是假的吗?”

白沉深深呼吸,勉强道:“那是人欲作祟,所以会想到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满足人欲,现在,我不愿意了”

“呵呵!”空桑茉荛冷笑,不想再跟白沉言语,此刻他已经油盐不进,只会吐出一些让自己撕心裂肺的话,那些话不听也罢。

“我累了,就不打扰师尊了。至于离开,只要我心中的白沉一日没有倒,我就不会放弃,所以要么师尊扳倒我心中的白沉,要么告诉我真相,否则,让我离开师尊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空桑茉荛大步踏出白沉的视线,光照亮她的身躯,照得整个人寒凉而坚毅。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白沉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她如此坚定的信任,如此执着的爱意,那般浓烈,是这世间多么珍贵的可遇而不可求。

他白沉何德何能,能得到她如此真心。上天啊,终究有一件事待他不薄了,得她如此,往前多少年吃过的苦似乎都是为了今日的甘甜,让他竟然开始想要去感谢上苍的恩德。

可是面对她这样的坚决,自己到底该怎么办?留在身边只会把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离开她又要亲自在她心上打下千疮百孔,无论如何都是在伤害她。

白沉身后响起一声叹息,一道清俊的身影在空桑茉荛离开后缓缓走了出来。

司温言走到白沉身边:“真是让人可悲可叹,又让人可贵可慕。”

白沉朝司温言行礼,悲痛不再掩饰:“终究是我负了她。”

司温言望着空桑茉荛离去的方向,慕然想起当初自己和圣,一样都是无可奈何:“明明你们二人都这样了,我竟然还有点羡慕。”

白沉不明白看向司温言。

司温言露出艳羡的目光,感慨道:“你们彼此都在为对方着想,明明说着最刺心的话,可是依旧坚定那份刺心的话语下面包裹的是对彼此的信任。如果我当初能哎!”司温言说到一半叹口气没说后话。

想了想又道:“很痛吧!做这样的恶人,比丢了性命还要难受。”

白沉红着眼,几滴鲜血从袖口滴出:“她又哭了!”

自己又让她哭了,早知道就不贪欢那点爱欲,这样只要自己一个人痛苦就好。

司温言温和道:“流泪的地方还多着呢,你暂时的伤害甚至还不足够让她死心。”

“前辈,我”白沉心痛到窒息,“我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我心痛,好像已经停止跳动一样。”

“会习惯的!痛,会习惯的。”

司温言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白沉说的,反正这种剜心的痛他已经习惯了。

冰锥反复在心口刺入又拔出,似要把那血淋淋的血肉彻底撕烂。白沉抬头颤抖向司温言询问:“前辈,太痛了,茉荛会不会也这样痛?”

他低头,有些失神,“如果能让我一个人痛就好了,我怕她难受。可是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她少痛点,把痛苦都留给我。”

明明才答应过她永远不会伤害她,结果转头便失言,自己真该死。

司温言心疼抚上白沉的头,他经历过所以明白这些痛楚,可是这样的痛,哪里能够替代承受。

“你不让她痛,就让她赴死也行。这是她的命数,我们已经在做一件与天抗衡的大事,事关有她,怎么可能完全让她置身事外呢?”

白沉无力垂下眼睫,决绝不再言语。

或许让茉荛爱上自己真是他做过最错的事情。

不是早已经习惯偷偷喜欢她吗,为什么还非要生出相守的欲望,没有这份欲望茉荛就不会流泪,自己死后也不会那么遗憾。

这辈子终究是错了。。。。

白沉跟着司温言前去复命。

他站在司温言身后,整个人失了魂般朝他们一拜:“师尊,岛主!”

看着已经毫无血色,还强忍悲伤的白沉。蓬莱岛主心有不忍,歉意握住他的手:“孩子,让你做这样的决定,实在抱歉!”

白沉问:“这样做,茉荛真的就会没事吗?”

蓬莱岛主并没有十足底气:“天法之地乃六界之外,他们从不管人世,会救茉荛,是因为她的命劫!茉荛承载天命而来,注定是牺牲!”

司温言接话道:“岛主的爱女之心让人动容,此次这趟天法之地的谈判着实让在下大开眼界。”

蓬莱岛主怆然道:“茉荛始终是无辜的,却要把生生世世葬送在这样一条路上,实在不甘!我与她父子一场,拳拳爱子之心,总要试一试!我会重塑蓬莱灯,再将灵魂镇压其中,代替青冥石补上天骷。”

白沉问:“代价是什么?”

蓬莱岛主道:“不过老夫这条命而已,上天喜欢拿去便是了!”

哪里是一条命,以这样天命牺牲,牺牲后无灵无魂,入不了轮回,是彻底消亡,生生世世再无痕迹。

白沉心里都懂,他低着头没说话,默默有着自己的心思。

听到蓬莱岛主这话,青玄宫宫主慕然想起当初与他少年同门的时光,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大胆肆意。

青玄宫宫主朝蓬莱岛主轻松一笑:“我不像你,这辈子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直彼得彼失,算计的活着,不好也不坏。但是这种与天抗衡的事倒是第一次见,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天意难违,不管在天还是在人,我会陪你!”

司温言也笑道:“还有我!”

蓬莱岛主摇头,摆手道:“你们就算了吧,我女儿的命我自己担着就好。这场赌局,赌注太多就不划算了。”

司温言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我司氏一族,天纵之姿,于人间已经无敌,凭什么不可与天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