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柏城阴沉沉的,像有雨要来一样。

顾时宴踏着薄雾进了韩宅大厅,身上沾了露水,衣服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水珠,头发上也是。

才刚进大厅,就有一条拐杖丢到了他脚底下。

紧跟着,是顾奶奶气急败坏的质问声:“顾时宴,你搞什么幺蛾子?洁儿温柔善良,你怎么能让她丢这个脸?你对得起她吗?”

顾奶奶中气十足的问话,打破了韩宅的沉默。

紧跟着,顾父顾震廷走向顾时宴,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腿上:“逆子,你给我跪下!”

顾时宴吃痛,却仍旧笔直站着,一点儿也没有屈服的意思。

顾奶奶站起身,一步一步,颤颤巍巍的走向顾时宴,伸手捶着他的胸口说:“时晏,你这是干什么啊?怎么能这么做呢?你对得起韩家长辈,对得起洁儿,对不起父母吗?这门亲事定下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说逃婚就逃婚呢?你让韩家,让顾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顾时宴一夜都在奔波,在飞机上又睡不安稳,此时此刻,他眼底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看着年事已高的奶奶仍为自己的错误而奔波,他于心不忍,他伸手搀扶住奶奶,轻声抚慰说:“奶奶,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的,我让人送您回去休息。”

奶奶推开顾时宴的手:“我不,你今天不当着我这个老婆子的面把这件事处理好,我就死在你面前。”

顾时宴急得蹙起了眉心:“奶奶,您别这样。”

奶奶扭过头,一句话也不说,明显在表达自己的坚决。

韩冰洁并不在客厅里,看样子应该是被关在房间里了。

韩父韩承乾和韩母林绣珠自始至终稳稳坐着,但看向顾时宴的眼神却是冷的。

这件事,错不在韩家,他们有理由将自己放在高位上。

而看顾家一家人,急得不成样子,站得站,动手得动手,拼了命想要逼迫顾时宴给韩家一个交代。

顾震廷看顾时宴一副不知轻重的样子,挽起袖子还要动手,是唐婉华出面拉住了他的手说:“行了,你今天就是打死他,事情就能解决了吗?”

顾震廷气得脸都绿了,气呼呼的冲唐婉华吼说:“你看你,教出这样的好儿子,你这个当妈的,能脱得了干系吗?”

唐婉华厉声道:“又往我身上扣帽子,孩子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吗?”

顾震廷不想跟唐婉华争吵,转头又看顾时宴,下着命令说:“你自己开一个澄清会,向媒体宣布,说你昨天逃婚是因为潼城有重要的工作要谈,给韩家的彩礼再多追加五个亿,下周一的时候,重新将婚事给办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顾时宴沉着冷静的看着顾震廷,声音冷而坚决:“不行,这个婚礼,没法再继续了,我已经有了想要娶的女人了。”

顾震廷闻言,又是一脚狠狠踹在顾时宴的腹部,他气得浑身都在发颤、发抖:“逆子,你想气死老子是不是?”

顾时宴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一步,等站定时,他仍是笔直端正的样子,看着顾震廷的目光里都是坚决:“爸,今天不论你说什么,我都要把这个婚给退了。”

顾震廷一肚子的火气,面孔因生气而狰狞、扭曲。

他捂着胸口,只感觉窒息、绞痛。

唐婉华伸手搀扶住顾震廷,赶忙从他衣兜里摸出一颗降压药,喂他喝上后,又才将他扶到座位上坐稳。

奶奶还站着,唐婉华又去搀扶奶奶:“妈,您先坐,我来和时晏说。”

奶奶扭了下胳膊,语气倔强:“不行,我就站这里,我倒是想看看,他想搞个什么名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