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李满禧垂着眼睑漫不经心。

谢老太太还故作关心地叮嘱,“悦娘子向来不知规矩,日后不可再累着黎氏,省得惊了她的胎。”

谢悦突然被拉出来说道,不情不愿地漫应着,心里其实不服。

见这事说了个分明,谢老太太不再多说,目光转向余氏。

“夏食节一应事物准备得如何了?给府里下人的赏赐可安排好了?”

余氏重得掌家之权,却因失了个老练的司婆子而愈加忙碌。

才几日时间,她因府中琐碎事物烦忧,连鬓发都白了不少。

说话间全是疲态,“赏赐都按去年一样的份例准备了,那日抛掷的吃食也都准备妥当了。”

谢老太太点点头,“如此就好。”她不动声色与温夫人对视一眼,神态自若地提起,“还有一事,昨儿有一刘姓婆子哭到我这儿来,说你撤了她的职务,罚她去做洒扫婆子。”

谢老太太叹了口气,“我谢家以仁德治家,那婆子年岁已大,的确不该将她随意腾挪。”

余氏冷哼一声,心里跟明镜似的,那婆子是温氏的心腹,平日里没少虚报账务,从前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出了司婆子一事,她再不管,倒是约束不住府里这群倚老卖老的婆子了。

是以她好好整顿了一番,将明面上就中饱私囊的婆子全都处置了杀鸡儆猴,其中就有这个嘴里藏不住事的刘婆子。

余氏冷哼一声,“既婆母提出来了,那我也不怕当着外人的面下了温氏和您的面子。”

“那婆子负责府里房,平日里惯会虚报账务,没坏的布丝以烂丝报账,偷了出府抵卖,夫人小姐们的金叉上掉的金豆子,问她便说不知道,转眼就运出府卖掉。”

余氏眸色淡淡地瞥了眼温氏,“这钱不定进了谁口袋。”

“太夫人这是血口喷人!”温氏这可就坐不住了,面红耳赤地辩驳,“司婆子一死,谁不知道如今满府里都是太夫人您的心腹,您别是故意找茬处置了刘婆子,好独坐钓鱼台吧。”

余氏漫不经心看她,通身都是王府主母的气势,“你算什么东西,敢质疑我?只会爬床的贱人!”

“你!”

老太太拐杖杵了杵地,“住嘴!又在这里胡说什么?”

眼下还有沈玉如这个外人在,她实在不想家丑外扬,索性说道:“这事你来做主,可行事作风也太过狠辣,可小施惩戒训诫一番,没必要闹得这样难看。”

余氏哼笑一声,“那您倒是说说看有什么好法子。”

谢老太太也被她呛了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玉如想了想,不顾身后嬷嬷劝阻,开口道:“其实玉如倒有个法子。”

这下堂上几人全看她了,余氏皱了皱眉,一脸的不愉。

这是哪里来的规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公然插手外人的家事,说出去真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