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如今十分紧张。

今夜公主府宴饮,晚宴时她出来透气,散到一处花径上竟意外见着李满禧正独自一人在前头走,她不免有些狐疑,李满禧如今正怀着孕,竟然不叫松萝跟着,莫非是要私会什么人?

李满月心中有些激动,以为自己要戳穿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哪知走了片刻竟意外撞上了一桩野鸳鸯私会的密事,而那私会情郎的女子竟然是今日惊鸿一瞥的太子妃?

陈铅华何等家世,何等地位,竟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丑事,可这到底是皇家秘辛,如何能容外人知晓……

她一时惊得捂紧了嘴不敢吭声,而前面离得更近的李满禧显然也认出那人,愣在原地不敢动作。

李满月本想悄然离去,哪知一瞬间竟起了个念头。

若叫陈铅华知道被人撞见,一定会杀人灭口!

她瞳仁瞪得极大,一瞬便打定了主意,李满禧生产在即,若是就这么轻而易举叫她生下一个儿子,岂非太过便宜了她。

李满月四下看了看,拾起脚边一块碎石便看准了位置掷了出去,正好砸在李满禧脚下。

夜色静谧,只有远处飘渺的丝竹声,这碎石砸地的声音便格外清晰,灌木之中两道交缠的身影一顿,果然将那二人惊动。

李满月自己心中也是万分惊慌,生怕引火烧身,也不敢再呆,悄悄便跑了,留下李满禧一个愣在原地无处可逃。

她为了撇清关系,当下便逃回了席上,心不在焉听了会儿贵眷间闲聊便见林家姑娘匆匆前来向余氏通禀,说是李满禧动了胎气,恐怕即刻便要生产,已经抬回槐王府了。

李满月并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陈铅华究竟有没有看到李满禧,而事到如今,她便只能盼着李满禧难产而死,这样她才能过得畅快一些,省去不少麻烦,若是不然……

她捏紧了衣衫,手心一片濡湿薄汗。

“王爷,王爷,您当心!”

院门前响起下人的呼喊声,将李满月惊醒,她抬眸向门口看去。

谢恒正阔步从院外走进来,面目沉静,眉头却紧锁,脚步匆匆,焦急溢于言表。

下人在后头追着撑伞,却赶不上他脚步飞快,雨水接连不断落在他公服上,将绯色衣衫浸得颜色更深,如同一件血衣。

李满月赶忙起身想迎他,哪知他恍或未见,径直向屋内走去。

正要推开门时被余氏扬声叫住了。

“恒儿!”

谢恒仿佛这才被叫醒,茫然朝廊下看了眼,余氏正朝他走来。

她朝屋内看了眼,叹息一声,“女子产房血腥,你一个男儿家还是不进去的好。”

谢恒深深看了自己母亲一眼,眸底一片猩红,一句话未说,仍想推门进去。

“恒儿!”余氏皱眉,“怎么?连母亲的话你也不听了?”

谢恒骨节分明的手摁在门扉之上,手腕之上青筋若隐若现,似在强忍自己的怒气,声音冷似寒霜。

“公主府一行是母亲再三保证不会出事,”谢恒侧眸看向自己母亲,情状犹如质问,“我也已向太医求证,日前胎像平稳,多出去走动也无妨,怎么随母亲出去一趟便这般了!”

谢恒长长舒了口气,隐忍道:“若她有事,此事我绝不善罢甘休,”他垂首,“还请母亲好自为之!”

余氏踉跄两步,指着他不敢置信道:“你……你在质问你的母亲?”

谢恒垂首没说话。

“啊……”

女子尖叫声划破长夜,被雨丝雾帘吞噬,如同一把凄厉长剑冲向云霄,破开这漫天淫雨霏霏。

谢恒眉目深蹙,再不理会旁人赋予他繁缛节的约束,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