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微微低着头,轻轻摇头,

“就是没想到事情这么麻烦了。”

天台的风很大,日食开始以后,太阳就已经被遮了个完全,姜贝子暂时不敢确定这还是不是她所在的现实世界了,因为半轮红月正明晃晃的镶在墨色的天之间。

姜贝子跪坐在一面大镜子面前,徐颖颖躺在她身旁一直昏迷不醒,她心里莫名生出几分担忧。

“珍珠,你要做什么?”

姜贝子试着挣了下绳子,但绳子似乎在越收越紧,像是要箍进皮肉里。

珍珠一脸漠然,看向姜贝子,

“别白费力气了,你不该低估我想见我娘亲的心。”

“那你要我和她做什么?”

“献祭。”

这个疯子。

“那你不能只献祭一个人吗?”

珍珠突然笑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让我献祭她,放你走?”

迟宥突然听见一声遥远的低鸣。

“这里果然有蜃。”

沈榆眉头紧蹙,语重心长的嘱咐,

“迟先生还是小心点好。”

迟宥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但他向前的脚步顿了半秒就继续向前走了,

“这里是……”

沈榆只是稍稍向前走了一步,就明显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在发生着急剧的变化,周遭的黑暗像是柏青一样细腻粘稠的被人从上方拉了上去,随后黑暗背后的大海以及一幢独栋别墅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一切都是熟悉的——王丛的家。

迟宥回过头来看他,神色平静,

“你猜这里是不是蜃为我们制造的幻觉。”

一阵海风从深海那边吹过来,吹的人眼涩,沈榆不由自主的眯了一下眼睛,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姜贝子。”

两个人说话驴头不对马嘴。

迟宥沉默的望向他。

不可否认,迟宥对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心底里升起一阵陌生的、令自己都恐惧的恶意。

和他死在这里。一个人在他耳边悄悄说。

这种放纵的恶意来的突如其来,令人胆寒,让迟宥觉得世界猛然晃了一瞬,让他心都空了。

但迟宥只是摇摇头,

“进去看看吧。”

沈榆看了他半秒,自然没有错过他的恶意,因为捕捉到他情绪的转变,一种真切的怀疑从他心底升起来,他开始怀疑是鬼新娘与迟宥联合起来将他引开是否是为了能更好的杀死姜贝子。

但是为什么又将他放出来呢?

半轮红月悬挂在墨色的天空之间,万里无云,唯有月亮周围散发着淡淡红光。

两人推门而入,客厅依旧是同样的摆设,静悄悄的屋子里不见半个人影。

两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只听见侧边有轻微的一声“咔哒”——是开灯的声音。

两人看过去,只见一墙之隔的一方空间被一团暖光萦绕了,

两个人走过去,

就看见一个男人跪在一个女人面前低声喊,

“妈!我求求你了!我爱她,我爱陈清,求求你了,别动她!”

那个女人虽然背对着他们但不难看出那个背影正是徐颖颖,她狠狠甩了对面的人一巴掌,声音荡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悉你他妈疯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了没有?那个陈清就是一个贱女人!她一个那么下贱的妓女怎么可能配得上你,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

见王悉不理她,她死死掐住王悉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神情轻蔑,

“今天我实话告诉你,这个陈清,三天之后我就一定会让她举行冥婚,就凭她那副脏身子,我告诉你,我选她冥婚我都觉得肮脏了你哥哥,如果不是最近查得紧,我怎么可能让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