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叫你去一趟也不费什么事,况且你应该多多走动,临盆时才能顺顺利利的。”谢老太太唯恐驳了公主面子,强声规劝道。

再推拒便是不识好歹,李满禧无奈应下。

好在公主府与王府只是一墙之隔,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几人不尴不尬地说了阵话,老太太觉得疲乏便叫散了。

临出门前,李满月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冷森森的,里头有读不懂的莫名情绪,看得李满禧和谢悦浑身一凛。

等她转身走了,谢悦缩了缩脖子,和李满禧耳语道:“怎么感觉侧夫人的眼神要吃了你一样。”

李满禧垂下眼睑,“不知。”

或许是李川之事被他们察觉,又或是她心中谋算着什么别的计谋,总归让人捉摸不透。

而今她却无神关注,公主府一行近在眼前,她需万分小心。

自从裴青林入府之后,李满禧所用吃食皆需经过他手,就算是素日里新裁的衣衫或是花房送来的盆栽也需一一检查。

这次盛夏宴,余氏特准她们几个年轻姑娘一人做一身新夏衫,今早成料刚送过来,午后裴青林便来了。

他将衣料仔细翻查后又闻了闻上头的气味,确认无虞才开口,“都是些寻常料子,没什么问题。”

李满禧这才放心,“有劳舅舅。”

裴青林摆手,“不必说这些,你如今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这谢府中又是群狼环伺,小心些总没错,前朝医上便有记载,后妃之间争宠,将衣料以麝香浸泡,便可落下妇人肚中的龙胎,咱们小心些总没错。”

李满禧点点头,伸手抚了抚肚子,“这孩子吃了不少苦,眼看到了这一刻,万不能有失,只是此次去公主府赴宴,我总觉得心神不宁,是否太过烦忧。”

“好在两府一墙之隔,那日我就在府上,有任何问题速速让松萝来唤我便是。”

李满禧松下一口气,“那我便能安心了。”

就算是太医她也不敢尽信,人心险恶贪婪,若非至亲血肉,寻常财帛都可收买,有裴青林守着总归安心些。

两人正说着话,一道挺拔身影推门而入,谢恒语气含笑,“什么安心?你身上不适?”

李满禧吓得一惊,起身来迎他,“王爷怎么白日里便回来了?”

日常裴青林来施诊时近前只有松萝伺候,今儿谢恒回来得早倒是令人意想不到,幸而舅甥两个没说什么旁的话。

“衙门上事不多我便提早回了,”谢恒目光瞥过一旁俯首行礼的裴青林,“怎的请了裴郎中过来,可是身上有什么不适?”

李满禧摇了摇头,“不过是临近生产,心中忧惧,便请郎中来问了两句。”

“那便好”

谢恒陪着说了会儿话,忽而提起一嘴,“那日百花庭内常家公子出事时还出了另一件大事。”

李满禧垂下眼睑,不动声色替谢恒宽了外裳,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什么大事。”

裴青林和松萝已退下了,屋中一时只剩他们二人,氛围寂静温和,只余屋外蝉鸣鸟叫阵阵。

谢恒目光注视着她,颇具深意,“李家公子李川与人豪赌一掷千金,被人打断了手扔回李家门前,阖府震动,不过沈夫人即刻封了消息,若非我勘察常青梧一案,想必也不会知道。”

冰扇中的冰块融化,水珠“滴答”一声落在地上。

李满禧面色沉静,抬眼看谢恒,“妾身未曾听说。”

只是一瞬间,李满禧好似看出了谢恒眼里的玩味与揶揄,那是一种明晃晃的打量。

她手心里攥出了一掌冷汗。

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谢恒好像知道些什么,而李川一事便是在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