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心中慨然,两王夺嫡或许只在这一两年间了。

“臣妇一听闻消息,便即刻进宫,一是为向圣上复命,二是想探一探谢恒消息,以安定我这颗为母之心。”

皇帝点点头,话语间却有些犹豫,“一得到消息,朕便派了一只精锐直奔河南府,相信不久便有消息,只是还请夫人稍安勿躁,槐王与太子定能安然无恙。”

“如此臣妇也能安心了。”

余氏略略低头,“得圣上这句话,今夜这一趟倒也没白走。”

谢贵妃一直在旁听着,此刻才开口说了一句:“嫂嫂尽管放心,一有消息我即刻便派人回府通传。”

“多谢贵妃。”

一番话毕,三人皆安静下来,余氏此番前来不过为探听谢恒消息,也为试探皇帝态度,眼下看来皇帝十分上心,自己也就能放下这颗心了。

正斟酌着想提话告退,忽听皇帝没头没脑开口,“谢恒安危不仅事关谢家,也与国本相关。”

余氏心中大惊,不禁抬头去看皇帝神色,正与那道幽深而习惯睥睨的目光交接,内里情绪复杂,叫人琢磨不透。

皇帝就这么颇具深意看了她一眼,“朕一定将他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余氏思绪尚且留在那一句“与国本相关”,久久回不过神来,心中又惊又惧,不由想起那年谢峰还在之时。

那时谢恒才只八岁,行为举止极为稳重,她看他少年老成十分可爱,无意中调笑一句,“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与你我小时候都不相似。”

谢峰顷刻间就变了脸色,警告道:“这话以后不许再说,既是你我的儿子,自然是像我们的。”

当时她只是以为谢峰怕孩子听出什么心中难过,现在想来,里头其实疑点重重。

她不禁瞪大瞳孔,心中慢慢滋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她惊得倒抽了两口凉气,恍惚到连怎么出来的都忘了。

脑中不由的抽丝剥茧,将每一个证据都单拎了出来,试图汇聚成一个能够说得通的故事。

可似乎总有哪里圆不上。

等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的时候已经坐在马车上了,柳嬷嬷在她身旁担忧道:“夫人。”

余氏彻底回过神来,“当年孩子抱回来的时候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柳嬷嬷有些疑惑,瞬间又反应过来,“夫人说的是……”

余氏面色冷淡地点了点头,“那件事是你亲自去办的,中间的细枝末节想必最为清楚,现在你便仔细回想清楚,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柳嬷嬷皱着一双眉,侧头回想,半晌后仍旧摇头,“并无,奴婢到的时候那位夫人已经断气了,只剩老爷一人站在屋中,怀里抱着那婴儿。”

“那谢峰面色如何?”

柳嬷嬷虽不知余氏为何突然提起此事,但仍旧不想伤了她的心,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她的脸色,斟酌着词句,“老爷因是出于怜悯,故而……”

余氏目光灼灼看她一眼,严辞道:“照实说来!”

“老爷神色哀恸,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