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大家对温氏一事讳莫如深,但也的确如同李满禧和谢悦想的那样,谢恒和余氏不会要了温氏的命,也不会让任何人将这件事传扬出去,对外还是只说那日着火是个意外,是不小心碰到了灯油。

据谢悦所说,温氏精神也在日渐好起来,不像之前那般疯疯癫癫了,只是不爱说话了,人也是恹恹的,大概是知道自己彻底没了盼头,后半生只能在西院四方围墙中度过,心中有些难堪和苦闷。

对于圈禁温氏一事,李满禧觉得惩罚恰好,自己不会感到委屈,毕竟温氏到底没对她生命造成威胁,孩子也还安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不能再为非作歹便好,也能保住她和谢悦的友谊。

这下,阖府都再次确认了黎姨娘是王爷的贴心人,但凡欺负了她的都要严惩,也就谁都不敢造次了。

一连几日,厨房三餐送来的饭食不仅食材新鲜,连摆盘都十分精致,让人看了便觉得食指大动,谢恒偶一日看见了,还笑叹一声,厨房这群婆子倒是知道巴结人,送到你这里的东西比我前院的还要好。

李满禧笑了笑,“王爷说笑,她们不过是知道您不拘小节,而我更爱这些看起来精致的东西罢了。”

如今入了八月,天气越发炎热,春风阁里的冰一日都没停过,李满禧还有两月便到产期,身子越发笨重的同时也是越发怕热,连夜里睡着都要贪凉扇一会儿冰,否则便热得睡不着。

太医说这样不好,可她又实在耐不住。

也是在这个炎热燥闷的八月里,迎来了永惠公主的大婚仪式,谢恒是圣上亲封的册封官,今儿起得倒是比往常上朝时还要早。

这些日子他处理完正事都来春风阁歇下,是以这天他一起也将李满禧一块吵醒了,李满禧有些迷蒙地眨了眨眼,眸底一片迷茫,迷茫地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谢恒亲了亲她馨香的额头,哄道:“还早,你再睡会儿。”

“嗯。”她迷迷糊糊转了个身,又是将睡未睡起来,哪知正经等到谢恒走了,将门关上了,她倒睡不着了,睁开眼睛望着桌上昏暗点着的蜡烛,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扬声叫人,“柳烟。”

今儿晚上是柳烟当值,听见唤声,她轻手轻脚开了门进来,掀开一角帘幔,“姨娘。”

“现在什么时辰了?”

柳烟看了眼台子上的日冕,“寅时未到。”

李满禧顿了顿,“这样早?那我便再睡一会儿。”

“好。”柳烟将帘幔重新放好,正想出门去,突然又听见她说话。

“今儿是永慧公主大婚的日子。”

柳烟没听明白她的意思,以为她是想问王爷一早出门所为何事,便应了一声,“是,王爷是册封官,这才起得早了些。”

帘幔里面又没声儿了,柳烟等了一会儿,确认她没再说话才悄悄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声音克制但清脆,清晰传入李满禧的耳朵里,她侧着身子缩在蚕丝被里,眼睛大睁着,眸子明亮皎洁。

可她有些心烦意乱,脑子里搅成了一团乱麻,怎么解都解不开,想睡却是不可能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一个结果。

就这样睁眼到天亮,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到了午后正想睡觉呢,突然听见松烟从外头回来,嘴里叽叽喳喳的很兴奋的样子。

这些日子她们都知道李满禧是怎样和软的性子,也不怕她,平日里没人的时候更喜欢自在些相处,激动起来连安都不请了,扬声道:“姨娘,外头好生热闹,探花郎骑马经过,沿路发喜糖和红包呢,现在正到我们门前,姨娘要不要去讨讨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