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还能生

葛妈妈笑得神秘，附在李满月耳边说了两句话。

李满月一怔，面上泛起一点可疑的绯红，有些恍然地看葛妈妈，“这……这样行吗？”

“哎呀，我的好姑娘，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管这些，再说你们本就是夫妻，又有什么关系！”葛妈妈觉得自家姑娘此刻的娇羞妇德全然没有必要，简直是累赘。

李满月拽了拽衣角，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李满月就以母亲病了，回府探病为由回了余氏，天还没亮就套了车往李府上去。

只因天蒙蒙亮，所有随车的下人都是睡意昏昏，就连葛妈妈都接连不断地打哈欠。

她将李满月扶上了车，正准备招呼马夫出发，突然看到侧墙跟上似乎站了个长影，半边身子隐在墙壁的阴影里，背勾着，看不清脸。

葛妈妈有些警觉，心里觉得这身影十分熟悉，但又不敢声张，只能悄悄吩咐映雪跟着车马，自己趁着没人注意上去看一眼。

等她坠在队伍的最后，这才左右张望了一番，朝那人走去。

那人目光是一直追随着马车，身子僵硬地扭成了个麻花状，葛妈妈走近一看，当即惊呼了一声，吓得六神无主，“孙贺！”

谁能想到，竟会在槐王府的大门口见到孙贺，那个差点害了李家全家上下几百口人命的男人。

孙贺被她吓得一惊，身子仿似又佝偻了几分，浑身上下那股读的清俊气质早没了，形容枯槁，姿容憔悴。

他眼睛里有些惶恐，看到是李满月的贴身妈妈才松了口气。

“葛妈妈，我……”

葛妈妈哪敢站在这儿和他多说什么，当即拉住他的袖子，将他往一边的巷子里带，等离了主街上的人来人往，葛妈妈蹙着眉喝道：“你是不要命了吗！怎么敢到这里来！”

孙贺挠了挠头，一脸的枯败像，看起来十分懊恼，“葛妈妈，我想见一见满月，我……有些话想同她说。”

葛妈妈一双讴愚老眼差点惊掉出来，“你疯了！还敢私下里见我们小姐，难道想叫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们的不齿之事吗！”

“我没办法了，我……如今急需一笔银钱，并非想勒索，只是想先借用一些，等我日后……自会还的。”

凭心论，孙贺长得不错，不然也不至于迷惑住李满月，在那样礼教规严的世家中同他发生那些事，但他经过上次大乘寺一事被沈秋霜彻底断了青云志，差点连命都保不住，之后恐怕过得穷困潦倒，所以身上那股气韵早没了。

甚至有些泼皮无赖的感觉。

葛妈妈眉头蹙得更深，她是过过苦日子的人，人生五十余载什么人没见过，自然知道这种人最容易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住就撕不掉，但在槐王府前也不敢太过于激怒他，所以和颜悦色劝道：“孙生莫急，既是急用，老妇也不会见死不救，但我出来的急，还要陪着侧夫人回娘家，身上并没有现银，不妨这样。”

她将身上仅有的两块银锭子塞到他手上，“孙生将所住何处告诉我，等我晚上回来，定然包一笔钱送到府上，你看好与不好。”

孙贺到底是读过的，并不是那么好骗的人，他想了想，讨好道：“不必劳烦葛妈妈亲自送，晚间我还到这里来取，烦请葛妈妈知会满月一声。”

葛妈妈一张老脸瞬间阴沉下来，有些山雨欲来的怒火，好在忍住了，她点点头，“那也好。”

等孙贺一走，她仔细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这才去追马车。

葛妈妈走了这么久，李满月看她回来问了一嘴，葛妈妈笑笑，含糊道：“老了，肠胃不好，有些不舒服便来得慢些。”

李满月点点头，如今满心都是那个名医和管家之事，马车一听，便风一样卷进了沈秋霜的院子。

沈秋霜真病了，她这病来得也巧，李老太太生辰宴一团糟糕，又被婆母拆穿了送庶女去火坑，若是不病，要受好一顿磋磨，偏她病得缠绵病榻，老太太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李满月进来的时候看到母亲在喝药，有些焦急地问，“母亲当真病得这般严重？”

沈秋霜用帕子擦了擦嘴，面上红润有光泽，看起来精神不错，并不像生病的样子。

闻言，她摇了摇头，“没有。”随即叹了口气，“我若是不装病，你祖母和父亲岂不是要吃了我。”

李满月松了口气，“那就好。”

屏退了屋里所有人，沈秋霜问李满月，“李满禧那贱人肚里当真有了种？”

“全真万确。”李满月一腔烦闷，手上搅着帕子，“连太医都到府上住着了，还能有假？”

她沉沉叹了口气，“王爷对她是真好，不仅太医来了，就连院里都但辟了一个小厨房，时时备着她想吃的东西，我……我这个正经主子都还没这样的待遇。”

沈秋霜点点头，“槐王正得圣眷，这又是他第一个孩子，宫里肯定上心，若是个儿子，那后果可以想见。”

顿了顿，沈秋霜叮嘱道：“她还有不短的日子才能生产，先不必将精力都放在她身上，妇人怀胎艰难，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未知数，你现在首要的便是尽快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李满月点点头，乖顺道：“女儿知道，只是不知如今这名医人在何处。”

沈秋霜笑笑，“你且等着，名医很快便到。”

两人坐了有一刻钟，李满月又将府上管家一事细细说与沈秋霜听，盼着母亲能给个主意。

沈秋霜沉吟良久，“谢府同李府终究有许多不同，但我倒觉得管家首要的便是将自己的威望立出来，从此才会有话语权。”

“母亲还是认为我应当将这些刁奴一一处置了？”

“不是处置，而是杀鸡儆猴。”

李满月听得懵懵懂懂，最终只明白了在自己手上绝不能姑息养奸。

她正想着，沈秋霜跟前的小丫头进来禀告，“郎中到了。”

两人又一起携手往偏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