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好似耗尽她的全部力气,她头都有些抬不动,沉沉睡了过去。

谢钊吓了一跳,伸手扶住她歪斜的身子,“嫂嫂!”

李满禧毫无反应,昏睡间眉头都是紧蹙着的,极不安稳。

此时的谢钊顾不上害羞,将她打横抱起,急匆匆朝着旁边供人小歇的弄堂去了。

此时外头才隐隐有了人声,奔跑时夹杂着一些水桶摇晃的声音,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快来救火。”

家仆三三两两拎着水桶、端着水盆朝碧落院里跑,火势虽大,但随着来救火的人越来越多,半晌后便渐渐平息了,几乎没蔓延到偏殿,只将李满禧惯常住的那间烧了个精光。

时嬷嬷一直躲在暗中看着,心脏狂跳不止,她站在这棵树下有一会儿了,亲眼瞧见谢钊将她封住的窗子砸开了,又将李满禧抱了出来。

以她所站的角度看过去,谢钊刚刚扶住晕倒的李满禧时就像是将她半搂在怀里一般,年过半百,谢钊这点小心思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不禁吓得额角直跳,心里又惊又怕,狠狠跺了一脚回温氏跟前复命去了。

温氏此时也是坐立难安,绕着桌子走了有半个时辰,明明屋里置了冰,额角还是止不住的出汗,隔一会儿便要用帕子擦擦。

小婢女劝她坐下也被她骂出去了。

正焦急盘算着,时嬷嬷回来了,她步子跨的很急,迎上去开口问:“如何了?”脸上全是殷切和盼望。

时嬷嬷正色瞧着自家主子,摇了摇头。

温氏一怔,有些激动,“怎么回事?不是万无一失吗?她一个怀孕的妇人,怎么能逃出来?”

时嬷嬷怕她声儿太大,引得旁人主意,灵巧地回身将门关上了,嘴里劝道:“夫人您别急,说话可得小着点声,仔细叫旁人听见了。”

温氏此时哪管得了那些,急得大脑一片空白,手足无措,“究竟怎么回事?当真没成?”

时嬷嬷还算镇定,“奴婢亲眼看到松萝和郎中出了院子才去封了门和窗,从隔窗那儿点了把火,本来她是绝逃不掉的,哪知……哪知……”

“哪知什么?快说啊,你要急死我不成?”

时嬷嬷咬了咬牙,“哪知钊公子突然来了,还将窗子砸开,亲自将黎姨娘抱了出来,他在,我便不好再下手了……不过夫人放心,没人能查出是我们做的。”

温氏眼睛瞪大,有些难以置信,“你说是……钊儿救了碧落院那位?”

时嬷嬷有些惶恐地看了看温氏脸色,硬着油皮,“正是,奴婢也没搞懂钊公子怎会去那儿,不过我瞧着,钊公子对那姨娘恐怕……有些别的心思。”

温氏一晃神跌坐在凳子上,额角突突直跳,看时嬷嬷的眼神都带着摄意,“你胡说什么?钊儿与她从未有过交集,不可能!”

“夫人!”事到临头时嬷嬷也没什么可顾及的了,上前拉住温氏的手,“我亲眼瞧着咱们公子将她抱住了,那神色显然不对……”

温氏听得心惊肉跳,如坐针毡,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中突然闪过狠厉的光,“这个狐狸精不但勾引谢恒,现在还想勾引我的儿子!”

她站起身来无措而焦急地走了几步,“不能让她耽误我钊儿的前途,她必死不可,时嬷嬷。”

温氏回身,“你去那院里盯着,若有机会,就叫她活不过今日!”

时嬷嬷咽了咽嗓子,“是!”转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