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额角脉穴突突跳疼,整个人如火烧般热了起来。

窗外天空如同铺了一层深蓝色的幕布,一轮圆月高悬天空,洒下一片皎洁的白光照着大地,风吹竹林发出沙沙声,一看便知明儿又要落雨了。

温氏内心一片澎湃,强压着不安和忐忑焦急,声音有些颤抖,“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我们且再等等,自然能有机会让槐王亲自捉奸在床。”

她情不自禁站起身来,“余氏踩在我头上多少年了,我都能预想到知道此事后她脸上该有多好看!正妻又如何?还不是要败在我手里。”

时嬷嬷拧起眉头,“夫人说得没错,只是咱们姑娘还未嫁人,此事若是流出去,免不得叫人耻笑我们姑娘。”

“怕什么!这么丢脸的事,无论是老太太还是余氏都不会肯叫人知道的!她们自然会管好那些下人的嘴,”温氏扭头看向时嬷嬷,“这些日子你便好生盯着漪澜轩,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告诉我。”

“是,夫人放心。”

……

自槐王回来后,府里倒是安生了一段时日,三位太医并着裴青林照看着李满禧的身体,她也日渐恢复了过来。

过了危险期,肚子像皮球一般鼓了起来,太医反复诊断后认为这胎或许要早产,一切都得早做打算。

这几日里稳婆和乳母便都住了进来,随时待命准备着。

老太太和余氏赏的补品流水一般送进碧落院,将小小一间弄堂塞得满满当当,搬院子的事儿也就不得不提上日程了。

选了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谢恒将沈林和傅大傅二都留了下来,帮着李满禧一道搬院子,下人们来来往往数十趟,才将一应吃穿用度的东西都搬进了春风阁。

李满禧也在松萝的搀扶下慢悠悠地晃了过去。

春风阁不同于碧落院,这是正经主子住的大院子,一应房间楼阁都是按照祖制规矩来的。

一进院门便是个大而宽敞的院子,里头栽培了桂花和海棠树,青石板地上放着三两只大缸,里头种着睡莲,一进门便闻着那股悠悠花香,沁人心脾,叫人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好了起来。

正屋共分三间房,东西暖阁隔壁还各有两间弄堂,粗略一看就算日后孩子长大了,也是够住的。

一进院门的围栏处筑了一栋阁楼,楼梯绕圈蜿蜒向上,直通一个大大的平台,上摆了桌椅板凳,夏日可用来观星纳凉,冬日可用来赏雪烹茶,是个绝佳的观赏风月的好位置。

松萝扶着李满禧,嘴都大张着合不上了,呆愣愣地说着痴话,“姨娘,好大的院子。”

是了,李满禧最尊贵的也不过就是在李府当小姐的时候,区区一个庶小姐,也什么都算不上,一直随裴绾住到及笄,也就那四四方方的一间小屋子。

李满禧笑她,“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松萝有些脸红,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奴婢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

李满禧并未怪她,心中欣喜同时又有些忧虑,得宠向来是利弊掺半的事,一朝上高楼,若是风大站不稳,也要摔个粉身碎骨。

谢恒这人,她倒始终有些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