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侧门上离开,松萝便脚步不停往春风阁走,快到时脚步飞快已近疾奔。

一进门也顾不得松烟竹烟两个和她说话,火急火燎去见李满禧,反倒惹得那两人探头去望,一脸的莫名。

“松萝姐姐这是怎么了?火烧屁股啦?”

竹烟摇摇头,又自顾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松萝脚步飞快跑进李满禧内卧,内卧里头只点了一盏昏暗烛光,将屋内笼罩成一片暖色。

李满禧亲自哄着小公子入睡,乳母都被她谴下去了。

松萝轻轻缓了口气,轻手轻脚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走到塌边看了看。

小公子正呼呼睡着,肉嘟嘟的小手举到头顶,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什么,时不时便要咧开嘴笑一笑,嘴里咕叽咕叽吐出一两个奶泡泡,可爱至极。

李满禧轻轻拍着他,看得好笑,轻声说道:“他整日里倒是快活,也没什么烦恼,吃了睡睡了吃,只要笑一笑,就能引得所有人宠爱。”

大概是槐王长子的缘故,老太太纵然再不喜李满禧,也照着份例给他送来了长命锁和金手镯。

更是让汤妈妈嘱咐李满禧,等她出了月子,便抱着小公子多去老太太那儿坐坐,也好叫老太太享享天伦之乐。

这倒是真真让李满禧体会到了母凭子贵,只是仍觉可悲,后宅女人的命运竟要栓在肚皮上。

松萝笑笑,“小公子白白嫩嫩招人疼,侧夫人该高兴才是。”

李满禧淡淡一笑,没说话了。

半晌,目光瞥过桌上食盒,问道:“怎的去了这样久?”

春风阁地理位置绝佳,离哪里都是近的,没道理下碗面要去这么长时间,李满禧恐松萝遇到什么委屈不肯说,故而问道。

被问到正题上,松萝站在窗侧看了看,窗纸上映着灯火,四下无人,廊下应当并无人在。

柳烟她们三个到底不是自小跟着李满禧的,虽是王爷的人不至于害她,但其心忠诚与否还需细细考量。

李满禧见她神色谨慎,不由严肃起来,将床边帘幔放下,起身坐在桌边,静静等她开口。

那碗鳝丝面发散着鲜香气味,从十锦攒盒中飘散出来,却无人问津。

松萝说道:“刚刚奴婢去厨房,路上遇到映雪带了个老者往漪澜轩去,那人背着药箱,猜想是位郎中,奴婢觉得奇怪,明明太医都在府上,漪澜轩那位若是病了,为何偏偏要去外头找郎中来治,于是奴婢便去侧门上打探了。”

李满禧想了想,“兴许是怕叫别人看出曾经小产之事?”

只是她如今身子全好,过了这么久,流产的脉象早就消失了,这话倒也说不大通。

以李满月那样傲气骄矜的性格,自然看不上外头郎中,此举确实十分可疑。

“门上守卫倒也不知道什么,但被奴婢三言两语套出另一件事。”松萝吸了口气,“他们说前阵子开始,寻梅隔阵子便要从外头寻一位郎中进来。”

李满禧微讶,“郎中?”

松萝也觉不可思议,深宅大院之内,住着数位女眷,怎能随意让外男出入。

松萝隐约猜测到什么,内心已在打鼓,“正是,奴婢猜测门上守卫敢那样大胆,无非是郎中为老者,瞧着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松萝抬眼看李满禧,声音瑟瑟,“侧夫人可还记得奴婢曾在槐王府附近见着了孙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