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留下后患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蔡掌柜只能先把船员都救醒，可算熬到天亮，一面派人回总行报信，一面赶紧去青龙镇留守司衙门报官。一船财物金额巨大，又涉及军资，留守司不敢耽搁，派了两个巡检官带着几十个捕快到了停船码头追查。

因为那个小码头少有大船停靠，一下子来了那么多马车拉货，就有好事者留意了车队是青龙镇大晟车马行的印记。一队巡检官又追到青龙镇顺丰车马行，发现整个车马行的骡车都被人雇走了，雇车的有一个人被认了出来，是一个叫张河的游商。通过追查张河，慢慢天衍人来青龙镇采购的整个轨迹都被扒了出来。

傍晚的时候去搜寻拉货车队的另一队人也传来了消息，他们在距离小码头四十多里外的路边树林里发现了被绑在树上的顺丰车行的车夫们，据说是走了一夜的夜路，今天上午打尖休息的时候，突然从林子里冲出几十个人都拿着兵器，本以为是遇到山贼抢劫，却不曾想是与雇主一伙的，他们把车夫都绑在路边的树林里，然后连车带货都劫走了。

后来，青龙镇留守使派人找到张河老家才从他侄子嘴里得知张河早就被山贼绑了票，现在生死不知。蔡掌柜眼见短时间抓不到劫匪，也找不回被劫走的货物，只能先派人把船驶回总行，自己则盯在青龙镇，一面督促办案一面等东家派人来。

青龙镇留守使也不敢怠慢，将此案报到岳州州府，并画影图形下发海捕公缉拿张河以及刘占云李三黑一行人，除了张河被认定通匪之外，因为李三黑是直接带头上船的，脸黑又很有辨识度，被认定为匪首，赏金100两银子，被冠以黑面贼的名字全州通缉。

而李三黑却不知道他这个脑袋突然就值了100两银子，又被扣上了黑面贼的骂名。此时的他正在中堂里面和大头他们开开心心的大口吃着刚烤好吱吱冒油的鸡腿和猪肉。难得路昌这一次特别大方，奖励他们肉食放开吃，几个小子吃的满嘴流油，李三黑边吃边听刘承霖在那对着李玉贵等几个山寨头领一顿神吹，什么偷闯青龙镇留守司，什么巧获明铁踪迹，什么智取富昌号，什么勇斗邪恶护卫，最后安安全全把物资运回山上还白赚了几十辆骡车。李玉贵几人听的津津有味，虽然知道大部分都是水分，但是这一批劫来的物资确实彻底解了天蟒寨的眉之急。

后营的金玉婵已经开始组织阿婆嫂子们制作冬天御寒的衣物被褥，因为这次棉花足够，再加上从牛家寨和青龙镇得来的布料，山寨决定给每个人都做一身新的棉衣棉裤棉鞋棉帽，还有一套新的厚实的被褥。后营和辎重营衣服被面都是用蓝色棉布做的，天衍营的都是黑色棉布，还有一些没染色的白色棉布也都用来给大家做成内衬衣裤。这是一项很大的工程，后勤的妇女们还肩负着洗衣做饭喂养牲口的活计，所以路昌为了鼓励她们也是下了血本，把从牛家寨抢来的绫罗绸缎还有没卖出去的金银首饰都一股脑的划给了后勤营。让她们自己安排处理。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入冬前把过冬衣物都做好。同时将后勤营的伙食又提了一个等级和辎重营相同，仅次于天衍营。

这一下大大的激发了后勤营妇女们的工作热情，虽然他们都是常年劳作的农家女子，但是哪个不爱美不爱俏，之前颠沛流离整天担惊受怕的也无心想这些，现在有了落脚的安稳地方，都看着里的那些好东西眼热。这一次路昌答应不卖钱都给了她们自己用，当然都欢呼雀跃，积极的参加到轰轰烈烈的山寨建设中去。

女人们开心了，男人们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整个山寨都洋溢在繁忙热烈的气氛当中。

在青龙镇采购了大量的铁器和工具，再加上又搞来了几十头健骡拉的骡车使山寨的大牲口达到了将近二百头 极大的提升了劳动效率解决了劳动力的空缺。在老黄头和老陈头的带领下辎重营的大老爷们也都干劲十足，给自己家造房子还嫌累？也没有人抱怨为啥寨墙修那老高那老宽，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保护自己父母妻儿的，多坚固都不为过。

乞活营这四十多俘虏也非常卖力，秦仲明虽然天天拿把刀板个脸让人害怕，但是也没有怎么虐待他们，每天干的都是重体力劳动，山寨在饭食上也没有怎么苛待他们，伙食比不得战兵，但是一天三顿管饱，经常还能见点荤腥。起初有些人是想跑的，因为看管并不太严，但是他们这帮当过山贼土匪的也没有个跟脚又能跑哪去？被人认出来抓到官府就得吃断头饭，再去当山贼还是给别人当炮灰的命，被头领们打骂使唤是小事，遇上官兵剿匪或者土匪火拼可能命就丢了。还不如在这干活还能吃上饱饭。所以逐渐想跑的心思就都息了。

一天后营来了几个老婆婆给他们量了身围脚长说是山寨也要给他们做新的棉衣鞋帽和棉被褥。这些人面面相觑，表情由震惊慢慢化为感动，年纪小的甚至开始抽泣起来。但凡有条活路正经人谁会去当山贼。路昌也是在逐个接触多方了解他们的身世背景之后发现也都是苦命人，都是些走投无路才当了山贼。才逐渐释放善意，接纳他们。

因为本来山寨丁员就不多，干体力活倒是其次。战兵才五十几个还是太少，真正有事的时候，恐怕人少护不住寨子周全，这一次出去采购就是用人这块捉襟见肘，需要派人保护车队，还需有人接应，山寨也需要留人看守，晚上还得有人值夜放哨。这帮子山贼炮灰再不济也是平时拿惯刀枪，有几个在老家还见过血杀过人，比平常人肯定是强上一些，路昌就起了收服他们的心，跟李玉贵商量过后，嘱咐山寨里的人不要欺负歧视他们，虽然也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也算是很优待了。

山寨里的天衍村民大部分世代都是淳朴农民，天天跟乞活营的一起干活也没有什么架子，刚开始还分开吃饭，后来逐渐熟悉了，就混在一起吃，尤其是在工地上，也没那些个讲究，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吃完休息时还能说说笑笑。气氛逐渐融洽起来，乞活营算是慢慢融入天蟒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