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占云告别众人,先寻到官道,并不见又什么动静,根据李玉贵的叙述,找到他们血战的长坡。他一个人目标小,遇到兵匪也不怕 ,夜色中容易逃脱。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找点线索。

刘占云这种见惯生死的人这次万分愤怒,他是边军出身。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干了十多年保家卫国的事。没想到竟然在有生之年在大乾境内遇到这种杀良冒功的官兵,而且手段如此残忍。心中又十分敬重赵二满这些为了乡亲慷慨赴死的好汉子,所以冒着风险也想看看有没有机会为众人收尸。

当他来到长坡之时,出现这一幕是他之前没想到的。

在月光下,匪兵们早已不知踪影,匪兵的尸体也都不见了,长坡立着四人,他们身前有三排小土包,如果仔细数一下,一共二十四个。

刘占云借着月光看的仔细,正是李三黑、秦玉郎、陆锦言、刘承霖四个少年,他们手里都攥着一个短矛,浑身沾满了泥土。

就见李三黑突然跪了下去,其他三人也跟着跪了下去,一起对着土包磕了三个响头。李三黑站起身转头就走,却看见刘占云站在身后不远,一时间愣住了,秦玉郎三人也站了起来转身看见刘占云,路锦言和刘承霖一个喊师傅一个喊爹扑进刘占云怀里就痛哭了起来。

刘占云搂着这两个孩子,并没有出言安慰,而是对李三黑道:“三儿,你爹和你大哥没事,你二哥受了点伤”。然后又对秦玉郎道:“玉郎,你爹和乡亲们也都很安全”。

李三黑红着眼睛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短矛,秦玉郎问道:“刘叔,你是来接我们回去的吗?”

“这个地方不能久呆,我是来接你们转移的”,刘占云看向那二十多个坟包,自语道:“赵二哥我们一定会接你们回家!”

牛头山!

山脚一片树林中!

李玉贵,刘占云、路昌,秦仲武四人正在商议事情。

刘占云之所以安排在牛头山会合,一是因为这是南去岳州的必经之路上,二呢 其实他也是赞同路昌劫富解困的提议。而且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目标人物。

牛头山不远有一个牛家寨,牛家寨里有一个大地主叫牛兴业。这个牛兴业仗着自己的妹夫是庐阳县的县丞。在附近十里八乡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利用各种卑鄙的手段强占了周围很多的土地,把好好一个孙家寨硬生生改成了牛家寨,老百姓苦不堪言,但是又偏偏拿他没有办法,因为这个牛兴业不仅背后有县丞老爷的势力,本身又纠结了几十个横行乡里无恶不作之徒充当打手。让老百姓敢怒不敢言,私底下都叫他“牛魔王”。

“牛魔王”为了防止有人打他的主意,在牛家寨修了寨墙,训练壮丁,配上刀剑,一出门前呼后拥一堆人,专门欺负老实本分的农民,弄的天怒人怨。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刘占云他们准备拿牛家寨开刀的原因,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山贼,为了生存抢一下坏人心理负担也小一点,再一个这个牛兴业是庐阳县丞的大舅子,天衍村能到今天这个地步,跟庐阳县官府有很大关系。看看王家提前跑路就知道官府和匪兵肯定是有勾结,所以早晚要算账先收点利息。

几人先是把村民安顿在了树林里,又跑去牛家寨看了地形。其实说是寨子,并没有把所有村民的居所都囊括进来。在牛家大宅子外修了一圈高一丈多的木墙,里面有搭了木板的架子,便于人行走巡逻。四角也修了箭楼,南边有唯一的一个木板拼的两扇大门,平时有四五个家丁守门。白天也没见人巡逻,箭楼上也没有驻人。

几人看完了地形,回到林中商议,因为刘占云算半个专业人士,所以本次行动,由刘占云指挥,准备夜间偷袭。全村青壮全部参与,会几下有胆子的拿武器在前面由刘占云、李玉贵、秦仲武、秦仲明几人带领,负责武力控制。剩下青壮的由路昌带领,负责赶马车搬运物资。老弱伤员女人孩子则由孙郎中负责,趁天亮到十里外一处山谷中等待汇合。李三黑这几个半大孩子被安排传递消息。

基本分工商议完事,刘占云强调道:“一会儿,我们把人提前分好,要做的事情跟大家讲清楚,兵器不够的都拿木棍木枪,所有人都蒙面,不能说话,这一点很重要。我们四个各领一队人,因为我们都会说泰州腔,所以只有我们四人可以用泰州腔说话指挥,这样他们也摸不清我们的来路。我们就打着泰州大土匪虎龙山的旗号。”

几人纷纷点头,刘占云继续道:“我们寅时出发,那个时候是最松懈的时候。我和玉贵哥负责带队冲进去对付家丁护院,解除抵抗。仲武兄带队直接抓牛兴业和家眷逼问银钱粮食,仲明老弟带队配合和保护秀才的队伍,尽快把粮草银钱物质运走,马骡车和大牲口也全带走。”

路昌补充道:“大家能少伤人就尽量少伤人,我们是为财而已”

秦仲武笑到:“秀才多虑了,我们又不是真土匪,手里见过血的都没几个,关键时还是不能手软,一旦乱起来对我们不利。”

几人最后又商议一些细节,最后就各自安排去了。

深夜

牛家寨

四周的村舍早已没了光亮

农家都睡觉的早,这几日收割粮食更是劳累。

安静的只剩虫鸣.

寨门内,有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围着一堆篝火边烤火边吃着干粮,其中一个道:“这天也怪了,刚入秋咋今儿个就突然冷了起来,昨天还是大月亮地儿,今天还就乌漆麻黑的。”

另一个回道:“这天呀就该喝个二两在家搂媳妇儿睡大觉”

几人都笑了起来,先前说话的继续道:“要不是听说最近闹匪,也不会让这么多人大晚上跑这熬着。”

“扯淡”“哪见过什么匪”“什么贼敢来打牛家的主意”“都是二狗子这个货为了讨好牛老爷,折腾我们”

几个家丁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没注意有个一脸阴沉的酒糟鼻中年人站在了身后,他一脚踹翻了一个家丁,喝到:“爷让你们在这守夜 你们在这嚼舌根,快点去上寨墙巡逻去,出了事割了你们的舌头”。说着拿着一个马鞭劈头盖脸的打向众人。

几个家丁纷纷躲避马鞭,叫道:“二管家,二管家,别打了,我们这就去”急忙拿着枪棒都爬上寨墙,分两拨往后面走去。

那个被叫二管家的,对留下的两个骂到:“你们两个精神着点,别他妈睡觉”。两个汉子唯唯诺诺待他走远,“呸,狗篮子”一口痰吐在地上。

去巡逻的一个问另一个:“哥,就这么干溜达?”

“溜达了屁,一会找地方睡觉去”。

寅时

牛家寨一片安静无声

寨墙上也不见有人巡逻,只剩大门处几只灯笼在微风中摇曳。

灯光暗处,大门两边各出现一个不大的黑影,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新做的铁挠钩,挠钩下绑着绳子。只见两人都向墙上木档板上抛挠钩。左边那人轻松就抛了上去,他用力拽了拽绳子,觉得应该能承住身体重量 然后就往右边看去,无语的一幕出现了,右边那个胖胖的黑影,抛了几次也没抛上去。

“笨死了”

无数人感叹

做为想锻炼年轻人,相信了自己儿子的某位老父亲更是颜面扫地“狗肉上不了席面啊!”

这时又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右面 借着门口灯笼的光亮只见一个蒙面光头接过了挠钩一下就抛到了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