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贵焦急的站在村口榕树下,赵二满拿着小铁锤一下下急促的敲着挂在树上的一口铁钟。声音清脆。不大一会儿,就见几个老头各个手拿锄头铲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还背着一张猎弓和箭囊。

几个老头跑到树下见只有李玉贵和赵二满两人顿时火冒三丈,其中一个数落道:“现在这帮年轻人,真是要不得了,老祖宗的规矩,衍钟一响,半柱香之内都要集合完毕。现在倒是我们几个老家伙跑在了前面。”另一个手拿铁铲的老头边喘着边说道:“也不怪年轻人,这老衍钟许是得有二三十年没响过了吧?很多年轻人都没赶上过。头几下我还以为我耳朵幻听了呢!老了不中用喽”

领头那个背弓箭的老者瞪了一下几个老头,道:“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说这些没用的?玉贵,怎么个事急的要敲这老衍钟?是跟王家的事有关吗?”

李玉贵刚想回话,就见秦仲武秦仲明兄弟带着秦氏老少一大帮都来到了村口,其他各家的男人们也陆续赶到,很多年轻人第一次听到衍钟敲响都比较兴奋,在底下窃窃私语。李玉贵看了眼秦仲武,秦仲武说道:“李大哥还是你跟大家伙说说吧!”

李玉贵点点头看向树下围着的乡亲们,站上树旁一块大石上,大声的对大家说道:“乡亲们,今天王家上午举家奔了县城,相信很多人都听说了,王家这一走,走的很蹊跷。听说北边泰州雀罗人闹兵乱,边境不安。我们几个认为怕是庐州要闹匪灾,王家提前得到消息,所以整家都跑了。而就在刚才,孙炳仁孙老叔带伤跑回村示警,说土匪马上就要来了,让大家快跑。他老人家受了伤现在还昏迷着。现在秀才和云哥儿正在照顾,希望他早点醒过来能把具体情况讲清楚。但是看样子我们不能等了,敲警钟就是想把大家伙都召集起来看看如何应对。”

此话一说完,底下嗡嗡声不断,那身背弓箭的老头说高声道:“都别吵吵,玉贵你们想咋办?”

李玉贵对着大伙儿高声说道:“孙老叔历来稳重,走南闯北见识很多,如今能拼命回来报信肯定是大难将至。”他看向众人道:“村中无坚固墙寨可依靠,又无险可守,咱们人虽不少但多是妇孺老幼。不宜跟山贼硬碰,我认为应当速速收拾,赶往县城避祸。”

“不行啊”底下有人喊道:“眼看粮食就要收割了,现在走,我们以后吃什么喝什么?”

“是啊,是啊”底下又有几人附和道:“会不会没那么快来啊,又或者去别的地方了呢?”

有老成者说道:“还是等孙老叔清醒之后问问清楚再决定吧。”

村民正七嘴八舌的议论,背弓老头大声呵斥道:“吵什么吵,听玉贵怎么说。”

转身对李玉贵道:“玉贵啊,不是黄叔不信你,这粮食转眼就要熟了,粮食是我们的命啊,想去避祸恐不是一天两天,能不能打听清楚收完粮食再走,明天大伙就收粮,最快两天也能收完。”

“是啊是啊,说走就走我们家养的猪和鸡鸭怎么办?”又有不少人附和。

赵二满在一旁怒道:“命重要还是鸡鸭重要啊?猪没了可以再养,自己命不在乎,老婆孩子的命也不在乎吗?”

下面又是一片议论之声。

这时李玉贵高声道:“各位叔伯,各位兄弟,不能犹豫了,匪灾跟劫道剪径的毛贼不同,切勿因小失大,只要我们人在,一切都还会有的。有信得过我李玉贵的,一个时辰后在这集合,有大牲口的套上车,只带贵重的钱物和粮食,衣物和其他都不要多带。我们是去县城避祸,我会派人观察这边情况,到时安排青壮回来收割粮食,应该不用太久。”

“啊?马上就快天黑了?连夜赶路啊?”底下有人问道。

“对,事不宜迟,越快越好。”李玉贵坚决的说道。

见众人还有些犹豫,秦仲武高声喊道:“我秦家愿意相信李大哥的话,与全村父老共进退。”说完对李玉贵抱了抱拳领着秦氏老少匆忙返回。那几个老汉们嘀咕了几句。领头的黄老汉对着其余人喊道:“兔崽子们那就别犹豫了,不就是出去躲两天嘛,回来正好赶上收粮食。快回去收拾东西吧。”转身对李玉贵说:“玉贵啊,今天让我想起当年,朝廷征召工匠戍边,你爹带着我们走出了村子,现在你爹不在了,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也老了,天衍村以后要靠你们这一辈人。你就大胆的做吧,我们都支持你。”说完几个老头带着众人回家收拾。

李玉贵望着他们的背影,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乡亲们完好的带回来。

对身边的赵二满道:“二哥,你也赶紧回家收拾,告诉秀才和占云,一个时辰后村口集合。如果孙老叔还没有醒,就安排在秀才家马车上。”

“好嘞,我回去安排”赵二满回答道

“还有”李玉贵犹豫道:“二哥,有这么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想让你家木生和水生留下打探消息,他们哥俩水性最好,对周边地形也熟悉,借着小船在远处探看传递消息。你看怎么样?等我们安顿好了,我让占云来接应他们”。

赵二满憨厚的笑道:“为村里出力,这事我应下了,这俩孩子水性好,借着村前这条河吃喝都不用愁,我回去再叮嘱叮嘱他们,你放心吧。”

李玉贵看着赵二满离开,也转身返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