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的人们

早年，在龙岗住的时候，曾亲眼目睹了一起自杀事件。具体什么时间想不起来了，总之是在出租屋楼上跳下来的，大概三十多岁的年轻小伙。

他站在楼顶，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摇摇晃晃，也不知是精神异常缘故还是风吹的，总之看到他那样，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楼下还听到有人喊叫，你跳啊，你倒是跳啊！不跳不是人之类的混账话。

我就住在对面楼层，隔着栏杆看到站在楼顶的男人。说实在的，我本身就是个极度恐高的人，只要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我就会心跳加速感觉到惶恐不已。看到那个站在楼顶的男人，我似乎感到自己比他还要紧张害怕。

我倒是想说两句劝诫的话，但是感觉身体莫名不受控制，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样大约僵持了十来分钟吧，那个男人最终还是从楼顶上跳了下来。

看他跳下来的那一刻，我似乎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他跳下去了。就连呼吸也不受控制了，我感觉自己一口大气喘不上来。甚至将双手伸出护栏外，想要去接住他。

他掉下去以后，上半身和下半身叠在了一起，那个血就跟水袋砸在地上一样溅开来。我赶紧闭上眼睛转过头，把手收回来捂住自己的头。

就算是我把眼睛闭上，刚才那个画面，还是在我的脑海里回荡，甩也甩不掉。

出租屋是我一个住，事情发生以后，当晚我就赶去朋友家，凑合了两晚，这个朋友是个妻管严，他俩是我见过**最强烈的人，几乎每晚都要来一次。最终在他老婆的怂恿下，我离开了他家，找了另外的朋友，在他家住了几个晚上。总之事情发展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不敢再回去住了，随后我搬离了龙岗区。

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人类的绝望，他就那样直直的跳了下来，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而楼下那些起哄的人，简直就是人间恶魔，不嫌事大。就是事不关己，所以说的话没有任何温度。也有些人劝说不能跳，死都不怕还怕活着之类的，但是相比那些恶魔，他们的声音完全被盖住了。

后来，我在自己屋里听到了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我想来了也没什么意义，这么高的楼层跳下来，肯定没戏了。

我也没有勇气再往窗外去看，只是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听着外面传来的嘈杂人声。那些声音似乎离我很近又很远，叽叽喳喳的。我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楼下肯定不少人看热闹，或者他们正指指点点着啥。

大概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车就开走了。外面的声音也平息下来，留下了一片寂静。

后来，我跟广东本地人的房东说不租了，他那个死相我到现在还记得，说什么也不肯退押金，说什么要提前三个月退租或者是给他把下一个租客找来，让租客把押金给我。

最后，我三个月的押金没要回来，搬到了龙华新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