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执伞回去时,那个孩子已经醒了。此刻见执伞推开门,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你是谁?”

执伞懒懒的掀起眼皮,“你的救命恩人。”

“我的母亲呢?”

执伞坐在床头上,看着努力挣扎起身的小孩顺手扶了一把。

“死了。”

小孩脸色变了一瞬,也没再继续往下问。

问也没用,都死了。

“谢谢你救了我。”

双方沉默了很久,还是小孩先打破了沉默。

执伞点头,“不用谢。”

看着说一句回一句的执伞,小孩率先说道:“我叫浮游。”

执伞笑了起来,“你就诓我罢,这凡人的名字有名有姓,这名字一听就假。”

浮游看着顶着龙角的执伞也笑了起来,“假名字怎么了?最起码人是真的,更何况我既已不在故土,又何故再用旧名。”

执伞看着成熟的不像五岁的浮游,说:“我叫执伞,蜉蝣不好,只能活一日。太短了,最起码也得活个七八十年。”

浮游拿起执伞的手一边写一边说:“是这个浮游。人们常说世间浮沉,但我不要沉下去,哪怕沉下去我也会拼了命的游上来。”

执伞看着浮游,良久才道:“有意思,好好养伤吧。至于详细的我会让余秋柏讲给你听。现在什么都别想。”

执伞看着浮游躺下,就打算去找余秋柏问问浮游身上的伤什么时候好,正要推门的时候突然想起已经去投胎的妇人。

“你的母亲去投胎了,应是个好人家。”

浮游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传来,“此番也是多谢了。”

浮游不是个傻的,单拿他身上非人速度愈合的伤口来说,此地定是不寻常,再加上执伞那对龙角。浮游感慨自己的奇遇,眼下又听到自己的母亲投胎了一个好人家,心也彻底放下来,于是放任自己昏沉的意识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浮游再醒来时,院子里闹哄哄的。

“执伞,四个恶鬼外加余老头都看见你耍赖了,还想怎么样?”

浮游一边揉眼一边下床,推开门就看见一只脚放在凳子上吊儿郎当的执伞。

执伞换了身衣服,月白的的中衣外罩了一个黑色外袍,仍旧不新不旧,袖子上绣着红色纹路。外袍也没收,就那样散在身后。

执伞懒懒的用手撑着头,“赢不了就是赢不了,此番面红耳赤做什么?”

萧衍气的无语,坐下给自己灌了一口茶。

余秋柏在一旁则是痛心疾首,说着什么让执伞读的圣贤都读到四方海的鱼群里去了。

浮游现下看不见鬼,只觉得执伞自说自话有些好笑。

执伞听到动静回头,示意自己身旁要去拜列祖列宗赎罪的余秋柏过去看看。余秋柏看到站在门口只穿里衣的浮游,当即慌张起来,毫不客气的取了执伞的外袍给浮游找上。

“四方海常年有风,你这孩子竟只着里衣就跑出来。这伤刚好,莫要作践自己身子。”

萧衍指着只着中衣的执伞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