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悬高空,星也明亮。执伞自吃完饭后就抱着一杯茶看着对面的医馆,不说一句话。浮游早已习惯,也抱着一杯茶,坐在窗边。只是看的不是医馆,而是天上的明月。

直到浮游看月的眼睛都发酸了,执伞才起身。

“去河边?”浮游问。

“不然在这什么?”执伞放下茶杯,“那郎中今天被我们吓个半死想必也不会有什么行动。”

说完翻窗就走。

浮游吹熄蜡烛后,规矩的下了楼,从正门走了出来。执伞正抱臂等着他。

执伞张张嘴,终是没把麻烦说出口。只说了句跟我走。

过了亥时的街上很静,两人走在街上只听得见自己鞋子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连执伞衣袍刮擦的声音也听不到,浮游怀疑执伞给自己衣服施了什么法术。

走在前面的执伞突然停了下来,转头问道:“你可听见水流的声音。”

浮游看着问的认真的执伞,说道:“有,只是听不太真切。方位不太好判断。”

“大人没有问那老伯?”

“问了,那老伯遮遮掩掩,装聋。”

话里有些赌气的感觉。

浮游与执伞并肩站在一起,身高只在执伞耳朵的位置。

“大人不是有办法?”

执伞揉着自己耳尖上的坠子,深绿色的眼睛里透着两个字——不想。

与人的耳朵不同,执伞的耳朵并不圆润,而是往后延伸成一个尖。这是浮游偶然在执伞将头发全部束起时才看到的。

“龙尊大人。”浮游看着执伞若隐若现的耳朵,语气里带了些调侃,“眼下可是偷不了懒了。”

执伞周遭起了一些蒙蒙的雾气。执伞自水而来,自然对水的感知力极强,只消将自己龙角露出即可,抑或是像现在一样。

龙鳞在执伞眼睛下面泛着青色,像是石板上一层又一层的青苔。瞳孔也竖了起来。终归而言倒也比露出龙角要低调一些。

等执伞再恢复原样时,指着东面的方向道:“东门外。”

既已查清方向,执伞也不再多耽误。拎起浮游就要腾空。浮游眼疾手快的拿出自己的飞行符篆,在执伞腾空前先一步使出了符篆。

也算是躲过了一次不大的灾难。执伞见已经用了飞行符篆的浮游不满的皱皱鼻子,伸手捻了一个诀,也腾空起来。

“不是恐高?”

浮游想起之前执伞拎着自己冲刺的样子,干笑道:“现已经不严重了。”

开玩笑,比起执伞那忽上忽下还有变幻莫测的速度,自己的这点恐惧还是能克服。

约莫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在前面的执伞就往下俯冲下去。浮游知是到了地方,也慢慢停了动作。

浮游还未彻底落地就看见通天的怨气笼罩在湖面上。

说是湖,只是一浅塘。水常年不流动泛着一股恶臭味。通天的味道熏得浮游想要用袖子捂嘴,执伞又捏了诀,霎那间空气入肺到底,清新起来。

“蛇神真的住在这里?”浮游看着不足半人深的塘子,“千年蛇妖不说,已经成神这里住的开?”

怕是连头都住不下。

执伞哂笑,“谁知道呢?县里有人造谣生事也说不定。”

“毕竟,人的想象力超乎寻常。”

浮游没答话,只是看着湖边的芦苇。

“这里也没有看到生魂。”浮游抬头看向湖四周的树,仔细看树上好像有什么被撕掉的痕迹。

清白的月光洒了下来,鬼影绰绰,一时间连嶙峋的树都像是招鬼的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