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渐起顽心(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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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越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姚局长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姚发明嘿嘿笑说:“小越,你说着可真够贴心啊!”袁小越说:“这应该的,小越的前途还要姚局长关心呢!”
酒局开始,照例还是一圈圈的敬酒,这是镜州市酒场的老规矩了。不同的酒局,喝酒的方式也有很大的差别。据说在长江以北,就喜欢一人连干几个小盅,然后再轮番敬酒;有些地方喝酒和主食的顺序也有很大不同,在新疆就是先吃菜、吃面条或其他主食,待到肚子吃饱喝足,才说一声“吃跑了吗,我们开喝吧!”。
在江南的镜州地区,喝酒也有江南的普遍特点,一般情况下,都是开喝的时候,大家一起端起酒杯喝一口,然后轮流着给主宾、次宾敬酒,再由宾客回敬。这种次序在越是高档的酒局上,就越讲究。
镜州市的饭馆,一般是先上冷菜和酒,然后是热菜,再是主食,最后上水果拼盘。最近有一种说法在镜州流传颇广,说是水果放在最后吃,对身体不利。于是,便有些饭店将水果拼盘跟茶一起,在上菜之前就先上了。
今天的情况就是这样。
因为请了区财政局和区委组织部的人,酒局安排在市区一个还算高档的酒店。
梁健赴朱怀遇的宴席,一般不问来龙去脉,有空就只说一声“好的,我去。”如果没空也只说一声“不好意思,今天来不了了,下次再聚。”简单的很。在酒局的邀请和接受上,其实也能体现两个人的亲疏关心。如果两个人的感情好,受到邀请时,一般也不多话,就去了。如果两个人的感情一般,那就会问,还有哪些人,心里要选择一番。如果两人的感情很一般,就会找各种理由,争取不去吃饭。
正因为梁健和朱怀遇感情深,赴宴之前,也没有细问有哪些人!看到区财政局局长姚发明和财政局办公室主任袁小越,心里便隐隐不舒服。他对这两人不算生疏,对于他们的势力也早已深切体会过,在业余时间并不想有过多交集。
但来都来了,立马走人就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梁健心想,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用在一些不尴不尬的酒场,可是再好不过了。
区财政局局长姚发明几杯酒下去,就已满面红光。区财政局局长这个位置在整个长湖区都是举足轻重的,被称为财神爷,其实一点都不为过。资金的审批、下拨、督查都是财政局的职权范围。最近有一种趋势,区里在渐渐收紧乡镇财政支出的项圈,落地审核也更加严格。
乡镇长直接分管财政,如果不跟财政局局长搞好关心,乡镇长的工作就寸步难行!所以,稍有见识的乡镇长,都会跟区财政局领导定期活动。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天朱怀遇和唐磊两个乡镇长出动陪姚发明吃饭的原因。
姚发明当然很享受这次饭局,看到两个乡镇长接连站起来,双手托着酒杯敬酒,他便也站了起来。只是朱怀遇一杯酒喝干见底,姚发明却只喝了一半。虽然姚发明和朱怀遇都是正科级,职级相当,但从姚发明留有余地的喝酒方式上,职务的高低贵贱立分。因为有求于人,人家自矜身份,少喝点!这在朱怀遇和唐磊这两个浸淫官场已久的人来看,也没什么大不了。说穿了,也不过是官场的隐性规则而已。
梁健看来,就觉得这个姚发明不上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看什么场合喝什么酒!也许这也是官场的一种能力吧!
梁健不去鸟这个姚发明,姚发明倒是来敬自己酒了。梁健端起了酒杯说:“姚局长,谢了。”也不多说,喝了半杯酒。
姚发明大半杯子的酒,原本一口已经喝到了嘴里,见梁健只喝了一半,明显比自己少,心里不平衡,便把嘴里的酒又吐回了杯子里,指着梁健的杯子说:“梁部长,你这样可不对,感情深一口闷,你怎么能喝一半呢?”梁健看着姚发明,笑道:“姚局长,这你就误会了,我只是见朱镇长和唐镇长敬你酒,你喝了一半!还以为这样喝是一种礼貌呢!”
姚发明一听,知道梁健是有意针对自己。如果在一天之前,梁健这么说,他肯定就把杯子中的酒都干了,毕竟梁健是组织部副部长,又是分管干部,特别是跟胡小英的那层神秘关系,他一定会跟他搞好关系。可今天下午的会议上,梁健出了差错,当场被区委副记和区委组织部长批评,他觉得梁健在官路上肯定凶多吉少。因此,在他心里,梁健的身价便大打折扣。
于是姚发明端着没喝完的那杯酒发动群众力量,对朱怀遇说:“朱部长,你看梁部长不喝酒嘛,真是很不给面子啊!”朱怀遇见梁健对姚发明的态度不好,也有些着急,毕竟作为一个乡镇镇长,在资金方面永远有求于财政局局长,所以才特意请姚发明吃饭,若是把气氛搞砸了,倒是弄巧成拙了。朱怀遇立马站起来说:“梁部长,这杯酒你还是要喝的。一是为了我们姚局长的诚心,二,撇开官职不说,我们姚局长还虚长你几岁,怎么着也是老大哥了,老大哥敬酒,小弟不干,这是说不过去的。”
其实,论官职,梁健是副科级,姚发明是正科级,人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朱怀遇边说边向梁健使眼色。梁健知道朱怀遇的难处,但他看姚发明不顺眼,便说:“姚局长,刚才朱镇长说,撇开职级不说,您是老大哥。我觉得这句话说的合情合理,有情有义。今天我们在坐的都是兄弟姐妹,姚局长,你说是不是?”
姚发明听他说的诚恳,说:“当然是兄弟姐妹,这还用说!”在镜州酒场上,为活跃关系和拉近气氛,不管平日里官职、官位有什么差异,到了酒桌上如果没有特别大的领导在,就会互称兄弟姐妹,来活跃气氛。
梁健说:“有姚局长这句话就行。今天我们在座既然都是兄弟姐妹,那么也就一视同仁了!刚才,朱镇长和唐镇长都敬过姚局长,姚局长都只喝了一半。如果这次要我把酒喝完,那么姚局长也该把前面的酒补喝了,这样才是公平,才算兄弟姐妹,否则就是搞特殊化了,大家说对不对!如果姚局长一定不肯喝,那么我们就这样,我这杯酒喝一半,以后,我敬姚局长,姚局长也喝一半,我敬朱镇长,朱镇长也喝一半,我敬唐镇长,唐镇长也喝一半。这样也是公平的!”
姚发明见梁健跟自己较真,心里就纳闷了!以前梁健若跟我较真,那倒也想得通,人家分管干部工作,还跟胡小英有着特殊关系,自然觉得自己身份特殊!可如今形势大不一样,今天他刚在会场上出了大洋相,万康和朱庸良当场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这种情况下,他凭什么还来和我较真?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堂堂财政局的局长,正科级。梁健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处险境,还是他和胡小英的关系天衣无缝,即使出了这样的事,胡小英还是会保着他?所以他有恃无恐?
对于官场规则,姚发明是颇有研究的。在官场没有人、没有后台,想要混好、混顺,很难,更别说风生水起了!但在官场,单纯有人还不够,还必须要有些能力。这种能力没什么特别的高技术、高要求,但却必须要把握一点,那就是:不出乱子。
如果工作中出了乱子,那就要领导来擦屁股,哪个领导愿意老是给自己下属擦屁股呢?即使这个人跟自己关系不一般,但擦屁股时那种糟糕的味道肯定会让领导不胜其烦,对原本看好的人,慢慢就会不待见!
难道,梁健和胡小英的关系,已经到了胡小英愿意给他擦屁股的程度?
姚发明想:当务之急,得先弄清状况,梁健是否依然稳稳掌握着干部工作的权力!否则,胡乱得罪了梁健,对自己可没有好处!
脑袋里转着圈,他便拿出老油子的本事来,说:“梁部长,你可是年轻有为,我姚发明可都是奔五的人了,酒量怎么可以和你们年轻人比呢?对吧?”梁健觉得他油滑狡诈,根本就没有谅解之意,就说:“姚局长这么说是不肯喝了,那也没关系,既然老大哥发话,我们没人喝一半那也是一样的!”说着就要坐回位置。
姚发明赶紧笑道:“梁部长敬的酒,我怎么可能不喝呢!你也知道,酒量有大小,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样吧,我让我们美女主任出马,陪梁部长喝,如何?”姚发明话音刚落,袁小越就站了起来说:“梁部长,我们姚局长的酒量真是不行,他刚才跟朱镇长和唐镇长没喝完的酒,都我来喝了,你看如何?”
梁健见袁小越代为上阵,本还不想让他们过关,这时,手机一亮,朱怀遇发来一条短信:“老大,你就行行好,别再跟姚局他们折腾了,我的农业补贴截留还要靠他们呢!”
梁健朝朱怀遇看去,朱怀遇却恍若无事地只顾着跟姚发明搭腔。梁健明白朱怀遇的难处,目前长湖区各大乡镇的财政,基本上还处于吃饭财政,所以上面下拨的各种补贴对乡镇来说都特别重要。按照上面的要求,各种补贴本来应该是谁申报,补给谁!那么村、企业申请的,就应该直接补贴到村、到企业。可乡镇缺钱啊,所以这块补贴就如“唐僧肉”一样让乡镇眼红,于是乡镇一般都是请区财政将钱先拨到乡镇,再由乡镇拨给村里,中途这一转折,乡镇就可以先根据需要用这笔钱,这也是乡镇解决用钱问题的一条重要途径,当然也造成下面村企拿到补贴的时间相应推后、有些甚至是无限延期。可乡镇和村企谁重要啊?当然是下级服从上级!
朱怀遇也很不认同这种中间截留的方式,可乡镇没钱,这也是一个镇长跨不过的难题,而且几乎每个乡镇都在这么干!要怪,就只能怪这个大环境了!对这种做法,上面也已经发现了弊端,最近就有些补贴直接划拨给申报单位,避开了镇财政这一环,这让镇政府大为头疼。其实,今天朱怀遇请姚发明他们吃饭,目的就是让区财政局将一笔补贴划拨给镇,再由镇下拨。
为此,今天朱怀遇可得罪不起姚发明,否则他姚发明一恼,不给他面子,他的工作就等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梁健知道朱怀遇的难处,便克制住内心里对姚发明的不爽,说道:“那好吧,这杯酒我就敬袁主任!”
梁健把杯中酒都喝了。袁小越不仅喝了杯中酒,又往自己杯子中倒了一杯说:“这杯酒是为了刚才姚局长和朱、唐两位镇长没喝完的酒,梁部长,你看这样总行了吧?”朱怀遇和唐磊都不愿意得罪财政局,说:“袁主任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好气魄!”
喝了杯中酒,袁小越在姚发明耳边说了一句话,就出去了。梁健瞧在眼里,从袁小越的嘴型似乎说了“打电话”三个字。梁健心想,这个办公室主任,还真是到位啊,出去打个电话,还要向领导汇报。
袁小越从身边走过,穿了一件白色花式中裙,胸前和肩头都留着细小的星状小眼,看过去,若隐若现可见里面白皙的皮肤,还有那诱人的黑色胸。在裙子的包裹下,纤长的腿和臀部的线条就凸显了出来,散发着赤果果的性感,也许是酒精的缘故,看着这妖娆的一幕,梁健忽然来了感觉。
酒过中旬,大家都有点来劲,面红耳赤、前俯后仰、拍手大笑的千姿百态。没有人特别留意袁小越。梁健想到刚才袁小越和姚发明说话时脸上的神色,佯装去洗手间,也离开了座位。其实,包厢里有卫生间,不过他还是走了出去。
袁小越扭着小腰,带着半老徐娘特有的自信,“噔噔噔”地朝过道一头走去,手中紧捏着手机,不过她拨打的电话暂时没有人接听。
看着她她富有弹性的腰肢,那种熟悉的**刹那涌上来,梁健轻笑:男人还真是下半身动物,所谓身不由己,还真是贴切啊!
不过,比起那妖娆的身段,此刻让梁健更感兴趣的是她在拨打的电话。不知为什么,梁健本能的感觉她的电话也许与自己有关。虽然他不是一个特别感性的人,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梁健远远地跟在袁小越后面,看着她拿起手机靠近耳朵,说起话来,因为隔着距离,他听不清内容。
袁小越走向安全楼梯的方向。这家酒店的布局梁健不算陌生,知道那边是酒店的角落,袁小越如此郑重其事地打电话,电话的内容应该比较私密,这更勾起了他想听一听的兴趣。
或许是为保证空调的作用,在走道和楼道之间,装了一扇弹簧木门。看着袁小越推门,**感觉非常费劲,若不是心机深沉的她,梁健马上会跑过去帮一把。
木门很快关上了。
梁健正准备推门,忽然从缝隙里看到了晃动的白色,还听到了袁小越的声音。看来,她就站在门后面。梁健没有松手,装作正要开门的样子,清晰地听到了袁小越的满含着惊讶的话:“什么?梁健坐了‘冷板凳’?这么说,他已经不分管干部工作了?……哦,分工还没有调整,但却被剥夺了分管工作的权利……那这不等于说,他已经被晾了起来……他会不会马上被调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