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樾冷冷对上他的视线:“能啊,陈仵作,抬上来吧。”

陈三手持一本验尸记录走在前头,身后两位衙役搭手将沈慈的尸体抬至公堂之上,尸体腐烂味愈发严重,经过时生纷纷顿感不适,抬手用衣袖遮掩口鼻。

她端着手不由自主摩挲鼻尖,睇眸瞧过去,就连陈掌院对于此为也愈发排斥,抬手遮掩口鼻,摆放至案前侧将白布掀开,一个骇人令人触目惊心的尸体便映入眼帘,随即扑面而来的是更浓重的尸腐味。

众生与公堂外的百姓皆不明所以,对这具尸体充满不惑,她目视前方抿嘴一笑。

*

“现在陈赋醒了,陈掌院肯定不会放过沈严的。”上官芷话锋一转严肃了起来,“我们要让恶人如此得意洋洋吗?”

潘樾冷叹一口气,迂回思忖须兒:“现在除了县衙里的人。”

“没有人知道后山鬼林那具尸体是沈慈的。”二人垂眸各有所思,一旁香炉烟雾缭绕,“更没有人知道,死牢里关着的是沈严。”

“那大人的意思是?”她一脸狐疑。

“就让沈严,把这出偷梁换柱演到底吧。”回想至此,潘樾犀利的目光落在一侧之人身上:“陈仵作,念验尸禀述。”

“是!”众人眸光落在一处角落,陈三点头回应,立即平摊开手中验尸记录:“尸体发现于新郑院后山悬崖下,死者,男,十九岁。”

听此陈赋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不安,新郑院后山也就是九月十五那日,只有他们三人带沈慈去过,一时间惊慌失措涌上心头。

“死亡时间为一年前,死因为窒息。”他探着头意图看清册内记载,沈严暗沉着脸听此,早已知晓,“经确认,该尸体是新郑院生,沈慈。”

话音刚落,诸位生议论纷纷实属意料之外:“沈慈?”

“你说什么!”陈三鞠躬将册子合上,身后传来恼羞成怒的语气错愕回首望去,陈赋急火攻心引发咳疾,咳嗽不断伸手指着尸体,孰真孰假:“他……他是沈慈。”

“那他是谁?!”他撇手继而指向半晌从未开口,冷沉脸色的沈严。

“对呀,对呀,他是谁呀?”

“那他是谁呀?”堂外百姓议论纷纷,实属好奇。

潘樾睇眸瞧了眼:“你还是自己说吧。”

身后杨万名错愕盯视身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无数双眼睛落在他身上,被蹊跷围绕,沈严迟疑一刻:“我叫沈严,是沈慈的胞弟。”

“不可能!”陈赋回首支支吾吾,额头冒着无数密密麻麻的汗滴,“这绝对不可能!”

“我生来就与虫为伍,就连亲生父母都对我避之不及。”她站在身侧垂下眸光,侧耳聆听,他面露难色娓娓道来:“唯有哥哥是我从人身上获得的唯一温暖。”

*

儿时,幽暗柴房里一片静谧,小沈严面无表情坐在床榻上摩挲手肘,心里不平衡泛着酸涩。

黑暗中走来一个身影,经手中火光照耀,来者便是小沈严,他左手持烛火右手持一碗面前来,注意到眼前之人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

步至床榻缓缓坐下,将烛火放置窗上小桌一处,他面露喜悦之色两手端着面摆放至桌面上:“今天是咱们的生辰,这是娘亲手煮的上寿面,快,趁热吃。”

“娘才不会给我煮长寿面呢。”小沈严垂头丧气心知肚明,“这是哥的那碗吧?”

“我吃了。”小沈慈笑颜相待佯言。

他半信半疑:“你吃什么了?”

“咱们同胞而生,分吃一碗面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