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回原位之际,潘樾眸光始终不离,盯视着他只见蹙眉不展卓山巨由衷发自肺腑感慨:“老夫此生佩服的人不多,潘大人,算是一个。”

“既然藏了这么多年。”然,并未注意到他自言自语,反而心有疑虑仍未解,只觉此事蹊跷无比,旁敲侧击:“为何一现身,就要同归于尽呢?”

“银雨楼所为,潘大人已经查出。”身侧火光连连散发出呛人心脾浓烟,他一心扑在银雨楼上,此乃基业,不得毁于一旦,面部扭曲言语戳心戳肺:“老夫在世,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身后浓烟愈发强烈,潘樾却另有不同见解:“可死未必是唯一的出路。”

卓山巨面对他侃侃而谈笑意更盛,却越发觉此人过于富于春秋,贻笑大方:“好,好,年轻气盛,不是件坏事。”

“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意味深长地盯视而去,话里有话:“你是斗不过他的。”

潘樾波澜不惊接茬儿道:“斗不斗得过还未有定数。”

“不过卓老当家不会天真地以为,只要如此。”卓山巨面色凝重,那幕后之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就连他银雨楼,也不敢为所欲为,“卓澜江就可以一世安稳吧?”

此言入耳,卓山巨眸光一滞沉了沉,微微抬头有所煞黑,儿子今后如何皆是未定之数,他如此言语无疑是咒,自然不容得胡言乱语:“他要如何,可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你将他自幼送离禾阳。”潘樾会心一笑不以为然,接茬儿滔滔不绝道来:“就是希望他能远离银雨楼背地里的勾当。”

“而当银雨楼有难,他回到禾阳,你宁可假死,也不希望他与水波纹组织沾上关系。”卓山巨倾耳聆听条分理析,如坐针毡,身后浓烟四起愈发灰黑。

他微眯眼帘眸光犀利猜疑不断:“我猜你背负一切,是不希望卓澜江深陷泥潭。”

“你想说什么?”急躁不安涌上心头,卓山巨盱衡厉色,浑身颤抖咬牙切齿。

“你错就错在,你只是用你觉得对的方式,去保护他,而这恰恰相反不是他所需要的——”潘樾脸色全然暗沉忍俊不住脱口而出,经过良久相处他知晓卓澜江的脾性。

他心知肚明情绪激动极大,明知故问:“卓澜江心高气傲,活的就是那口气,你以为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能像现在这样,一世安稳吗?!”

“够了!!”话音刚落,卓山巨脸色不着痕迹暗沉下来勃然大怒,二人面面相觑之下,他眉头紧蹙疾言遽色:“你以为我是谁?银雨楼的楼主吗?禾阳的四大宗族之首吗?”

“错!!”他蹙眉五官扭曲目光如炬盯视眼前之人,左手紧紧攥住拂手,手心磨蹭出汗珠,言语至心坎里去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怒不可遏:“我只是别人养的一条狗!!”

“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吗?!”潘樾身后火光愈发旺盛似红焰火箭,犹豫了一下闭口不言,注视着他的眼眸,透出无奈与迫不得已之色,他眼含泪花无可奈何:“我只能如此!”

急火攻身,卓山巨一时激动忍俊不住令身子烧伤之处床来阵阵疼痛,他额前冒着密密麻麻汗珠闭眸呼吸一滞,搭在扶手上的左手悬置半空强壮镇定,奈何疼痛愈发渗入令他忍不住哀嚎出声愈发咳嗽。

大门囱窗皆被熊熊烈火似火海围绕,滴水不漏难逃一劫,银雨楼大门前,上官芷一行人迈步而出三人步伐一顿停滞不前,迎面而来便是孙震携带一行手下拦住去路。

卓澜江与他面面相觑,他一身银衣红了眼眶拔出剑鞘如利刃,举起至身前对去,身后白小笙挽住上官芷的手肘屏息敛气。

“孙震,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拿我当傻子。”他注意到对来的剑鞘忽地茅塞顿开,咬牙切齿不屑一顾。

孙震听此言莫可奈何红着眼眶低垂下头,只管拦住去路,才是应该做的。

“今日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卓澜江一步一顿向着剑鞘步步紧逼,他抬眸心绪飘忽不定,只见步步走来逼近剑鞘直指胸膛,眸色狠厉浑然无惧:“我敬你是条汉子。”

上官芷面色凝重有所急张拘诸忐忐忑忑,欲上前却被身侧白小笙拉住,睇眸瞧了眼,她不动声色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轻举妄动。

“少主,不要逼我……”孙震微微轴动着头,脸上写满身不由己和劝阻,却隐隐约约透着恐惧之色。

然而,卓澜江浑然无所畏惧,朝前迈去剑鞘刺入胸膛溢出鲜血,见状,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失色,瞪目结舌,她眸中露出急躁不由自主摩挲手指企图控制住自己。

见孙震面色凝重犹豫不决,他奋然朝前始终如一愈发接近剑鞘刺入更深,再次移动之际,果不其然回收剑鞘于心不忍垂回身侧,眸色复杂侧目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