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小姐大恩大德。”霜霜擦了擦泪花不再哭泣,立即从另一侧桌边隐蔽处拿出事先准备的包裹,捧在手里走向她,三姑娘一把揽入怀中,眼含感激地看向二人,“杉儿来世再报。”

三人点头而视,随着姐妹二人擦肩而过朝屋外走去,她端着手久久未收回视线,那身影,仿佛豆蔻年华的自己,当时她也一意孤行,草菅人命,那日悬崖的换脸,是她最后…最后的庆幸……

“有的时候,我希望抓到的凶手,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上官芷远远注视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她们小心翼翼地查看迅速拐弯离去,消失在视线内,“这样,便不会挣扎和难过,情有可原,是最沁人心脾的。”

潘樾若有所思顺其望去:“善与恶并非迥然对立,而是一体共生。”

“有的时候凶手未必十恶不赦,而死者未必十全十美,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直怪物,我们能选择的是与它和谐共处。”

话毕须兒,他侧身而视:“你先回县衙,我还有点事先离开一下。”随即抬步离去。

地牢内四处黝黑边上透着微微亮光,周边衙役笔直站定,潘樾拂手眼眸犀利侧眸望去,身后刘捕快摩挲腰间所挂刀剑紧随其后。

衙役门一手搭在腰间剑柄上有礼点头:“大人。”

他来此处目的明显,目不转睛步伐缓慢靠近,牢间内顾雍手脚接被束缚难以动弹,身处潮湿地牢中却不以为然,浑身散发高傲气息,闭目养神似打坐般,一缕微光斜射照进他身侧,映出面孔那深沉的模样。

停在牢门前意味深长地注视吩咐道:“打开。”

刘捕快从已经摸索出钥匙将铁锁打开一推,潘樾微微侧眸伸出右手,阿泽见状递出手里的外表金色如蜂巢的酒坛抬步走进跟前。

“是你伪造恶蛟引发恐慌。”墙面上方囱窗投进白色光晕,他慧心妙舌垂下眉睫落在手持的酒坛上,弯腰舒心坐在对面椅上,“阻挠我们调查灯会案,追查顾杉?”

“不错。”顾雍仍闭眸,无可否认,“本以为民情汹涌,便可以阻止你们继续调查。”

“你还是低估了我们的决心。”潘樾扒开酒坛酒塞朝眼前空碗倒去,他撇眸瞧了一眼迅速回眸,“不过我有一个疑问,顾杉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囚禁她,强行改变她。”

“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舐犊之情吗?”酒于半空朝碗落去,他别有韵味地打量着眼前的面孔。

顾雍沉默良久:“有。”

这倒是令其意料之外,还以为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视线仍紧盯着他如虎视眈眈,光线照在他脸上显出阳奉阴违的模样,又闻他继续启唇道:“正因为她是顾家的血脉,我才想助她完成大业,谁知她扶不起,只是个废物——”

“死,是她最好的解脱。”他义正言辞说的如此慷慨动人。

“这只是你所谓的解脱。”潘樾脸色一沉语气严肃了起来,“不是她的。”

话毕,顾雍听着他一个外人如此言语,实在好笑,终于睁开眼与他相视,二人面面相睹之下,他脸色一改忽地冷哼笑出声,继而仰天长笑不止,笑声令人匪夷所思。

“人这一生,活着是一刀。”他不由自主地摩挲着手指,阴阳有气话里有话,“死了也是一刀,我只想图个痛快,不像有些人,为了个不争气的儿子,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察觉到投来的犀利眸光,索性闭上眼眸:“那还不如死了呢。”

潘樾低下眼眸思绪一时,瞧向他旁敲侧击试探:“顾堂主指的是?”

只见眼前之人闭眸不屑一笑,沉默寡言,自然是看出他不打算全盘托出,嘴角一勾忽地想到了什么:“说到生死,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若是你能如实回答,我会免你一死。”

听此言,顾雍饶有兴趣果断睁开眼目视而去,默认此番条件,继而听潘樾举一反三启唇道:“第一,善堂杀人不仅是为了图财,因是水波纹组织专门用来杀人灭口的势力,我想问十年前廷尉杨继安一家的死,是否是你所为?”

他听此言不免皱了皱眉,长叹了一口气:“是我干的,我带人冒充杀了他全家,可惜了,他女儿跑了。”

“所以也是你在我大婚之时杀了杨采薇,让杀手躲进生死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