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闻此言,他若有所思步至案前顿下步伐,转身迎上她猜疑的目光,忽然想到了什么接茬儿道:“这个人应该姓缪。”

上官芷愁眉不已捋不清思绪:“为什么?”

潘樾从衣袖中拿出一本册子,四周烛火摇曳,他盯了一眼递到她跟前,她不明所以接过映入眼帘便是册子表面沾着白色纸条,其上写着‘新郑院档籍’七字。

“你怎么拿到的?”她摩挲着档籍意料之外。

他瞟了眼档籍如实道来:“白天在新郑院顺手拿的。”

上官芷思绪飘忽到白日若有所思,或许是在陈掌院带领二人前去翻阅生所写的册子时故意顺手拿回来的,明眸皓齿恍然大悟:“哈啊!所以,是那个时候你拿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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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樾平摊开册子侧身与他面对面,册内所写令其赞不绝口:“字字珠玉,璧坐玑驰,新郑院的A生果然是不凡。”

上官芷见他合上册子抬手放回原位,陈掌院则弯曲了下身子点头不矜不伐:“大人过奖了。”

“重足而立,阖口而不言,是以三主失道……”

潘樾拾起另一本册子侧身撇向一故作翻阅,不动声色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其去外边观摩须兒,她心领神会端着手立即先后转身欲离去。

上官芷挑眸注意到架中放置一本‘新郑院档籍’,他伸手欲取上方所取,衣袖遮挡住视线,待他再次移开时,那本档籍便消失不见了。

“还得是你,不愿无果收获回县衙。”她摇了摇头‘啧’了一声,这倒是令她意想不到,堂堂县令竟还能如此操作。

“别打岔,快看看。”潘樾拂手眸光落在档籍上。

她随之将‘新郑院档籍’平摊开来,档籍上写着众生姓甚名谁。

其中,一名生名唤許茂,雍州扶風郡槐裹縣,一年裹体弱多病,久治不愈,一應開銷本院垫付,一十六歲入院。

一名生名唤沈慈,南郡沈鎮,因谋害他人性命,缉押县衙至今,一十六歲入院。

一名生名唤繆荘,漠嘉郡陽嘉縣,因沾惹瘟疫病故興書院,在本縣督促下……

一名生名唤陈赋,本縣人士,现已神智失常于家修息,一十六歲入院。

一名生名唤周歌,本縣人士,现因鬼火勾魂案坠崖身亡,一十六歲入院。

一名生名唤柳史,本縣人士,现因鬼火勾魂案坠崖身亡,一十六歲入院。

“这要怎么证明啊?”潘樾拂手撇向一边,她手持档籍于眼前愁眉不展,着实犯了难,闻声,他侧目望去,“这个人是不是缪庄啊?”

“这样吧,大人,我去验尸房看一眼。”她疑心重重道。

“好。”

夜色朦胧,黑漆麻乌的验尸房顿然升起一阵光晕,上官芷带上遮掩口鼻遮面巾,带着手套的手战战兢兢地拿起戒尺比划在尸体从头部经过手臂再到脚踝上,不自觉愁了愁:“你到底是谁呢?”

“身长约六尺五寸,性别男。”她拉开腰间骨衣处,愁眉甚为认真端详:“年龄大约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

随即拿起银针过滤清水于烛火上烧须兒,扎进骨骸腐烂许久的泥骨中,再于烛火摇曳前定睛一看,却发现并无中毒的迹象。

抬手一手抵在骨骸头部一手放于下颚处同时推动,检查了一番口腔:“牙齿没有完整脱落,等等……”

“这颗牙齿……”上官芷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那牙齿沾满泥土,转身从桌面上取出镊子于口中夹出,伸手摩挲擦拭表面泥泞,由于灯光暗沉,她撇了一旁立即伸向烛火芯前聚精会神而视,有所怔愣地停息一刻。

半晌,县衙二堂里潘樾手持档籍目不转睛而视,一旁烛火晕出光晕,上官芷端着手于门外拐角处而来,步伐款款步至他跟前,欲张口禀明,身后床来一阵声响。

“上官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