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卓山巨听此言付之一笑出声,泪珠于眼眶而落,双颊泪痕无数:“我就当潘大人这句话,是对老夫的承诺。”

潘樾给予肯定点头会意,垂眸将免死金牌揣入衣襟起身步至他身侧:“我推您出去。”

他欲推轮椅,奈何经出其不意,卓山巨忽地抬手击出一掌于他腹部中,随即转动一旁的精致蛊炉。

门外卓澜江奋然力竭声嘶,忽地铜制大门蠢蠢欲动,潘樾于大殿内顿然飞出与他相撞,随即房梁携带火花垂直掉落。

白小笙扶了一把重心不稳的潘樾收手睇去眸光,上官芷注意到身侧卓澜江心绪飘忽不定火急火燎,余光注意到他奋不顾身便要冲进火海里,立即伸手揽入怀中。

殿内火光四射大火熊熊烧生起,卓澜江右手挽在她肩膀上抬手护住她的面部挡住灼热袭来,上官芷忽感一阵疼痛渗入皮肤。

乃火花灼伤了她手肘处,面呈苦状,身侧之人仍不死心于朝里迈步而去,她轴动着手掌挽着他手臂奋力制止。

潘樾抬手遮挡面部,挡住灼热感无数,身旁白小笙瞪目结舌望着屋内一切,一时语塞。

卓澜江心目中的雄踞一方的大英雄就此即将陨丧于火海,他眸中含不甘的泪花,难以接受濒临崩溃:“爹!爹!为什么?!”

熊熊烈火中卓山巨面呈无可奈何两手搭在膝盖上,眼含泪光闪闪苦中作乐从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语重心长:“江儿,京中之人,睚眦必报。”

“只有爹死——”卓澜江欲上前,身侧上官芷紧紧抱住,头部抵在他肩膀上,火势愈发旺盛,灼感愈发外涌,然靠近时仍下意识护住她的头部进行抵挡。

此举被身处火海的他尽收眼底浅笑安然:“你才能活。这个姑娘是你心悦的那个吧?爹看出来了,你要好好待人家,莫辜负一番情意。”

*

思绪涌上心头,他微微垂眸神色自若目视眼前的墓碑:“爹,你还记得吗?你还总是催着我,让我早点成亲,说成亲了以后呢,性子就没那么倔了。”

“我…似乎遇见了喜欢的姑娘……”他脑海中映衬出一人身影,那女子白红色相间的衣裳柳腰莲脸,披发在肩蛾眉曼睩若隐若现,端着手与其相视盈盈一笑,“若,有朝一日,我定带她前来定会带她来见你。”

话音刚落,手中所持的酒杯再次入口一饮而尽,起身抬步离开。

然,这些表达思念之语接被躲在墓碑暗道内的卓山巨悉数听入,于心中万般想冲出将其拥入怀,奈何止步不前,他甚至,如若如此,定会万劫不复。

眸色忽地一亮,嘴角浅笑一刻,有喜欢的姑娘自是好事,可,他或多或少,等不到那天……

再也等不到那天。

眼见大门缓缓闭合,他丧心病狂失了理智此时此刻只想奔向被火疗所吞没的卓山巨,火海中仍拾起最灿烂的笑容对视而去,卓澜江声嘶力竭直至咽喉沙哑大门缓缓紧闭,眼前之人越来越渺小,视线愈发受阻。

一旁,潘樾与白小笙皆红了眼眶却无可奈何,殿内之人笑意蛊然被火燎笼罩,他自知为时已晚不再做无谓的抵抗,腿脚发软双膝重重跪于地面,悲痛欲绝刺骨目视而去。

卓山巨依旧笑意更盛,虽年迈,而此刻他似风华正茂,笑意里藏着对儿子的爱,独一无二的爱,藏着用生命换来安宁,藏着对所作所为的代价。

随着大门近在咫尺,二人仅仅剩下最后一眼,卓澜江胸闷气短酸涩苦楚如行尸走肉:“不……”

大殿之门严丝合缝闭上,卓山巨彻底陷入火海中自焚无生,他脸面皆被泪花与泪痕遍布,痴痴望着紧闭的门,身侧上官芷红了眼眶跪在一侧仍恸哭流涕头倾靠在其肩膀,泣下沾襟。

白小笙被眼前的一幕触动心弦落下泪花,身侧潘樾垂眸注视着伤心欲绝近乎癫狂崩溃的卓澜江,欲言又止,他无奈垂眸神色黯淡。

几日后,街市上如往常那般热闹喧嚣,行人匆匆喜乐无恙,一侧,白小笙察觉上官芷陷入好几日前悲痛欲绝当中尚未走出,索性将她拉出呼吸新鲜空气,顺道缓解郁闷,为此,还特地收了摊。

二人迈步至街上,她依旧垂着眸面无表情,不由自主摩挲着手指走了神,身侧白小笙见此欲言又止,自知她此时此刻酸涩无比,哑然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