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锦零万念俱灰。

知道自己怕是要命丧于此,她怎么会这般倒霉。

都怪北冥幽,都怪他。

如若不是他约她去游湖,她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你撒手!再不撒手,我就咬舌自尽!”

“你咬啊,就是死了,今天你也是我的人!”

慕容锦零怕的很,而就在此时,门外闪入一道人影,来人一袭僧袍,目光如炬,木棍狠狠地敲了那人脑袋一下。

慕容锦零双目空洞,脸色煞白难看,目光呆滞地看着来人。

没有一丝丝的惊喜。

她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你没事吧?”来人凝声,撇过头,不去看慕容锦零,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快些把衣服整理好,贫僧带你出去。”

“你怎么来了,傅沉?”

慕容锦零的神色,比之前还要可怕,她的手,抖动地厉害,蓦地一下哭了出来,抱着自己那满身狼狈,就蜷缩在那儿。

呜咽无声。

和尚站在门边,背对着她,没有半点动容的意思。

他低声道:“世间早就没了傅沉,贫僧法号,寂衍。”那僧人凝声,淡淡地道。

言语平淡,听不出半点波澜。

“呵。”

慕容锦零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她不管身上那凌乱的衣裳,猛地走到他的面前:“寂衍?傅沉,三年前,你弃我而去,遁入空门,就该一辈子不要出现,我当你是死了。”

“施主,还请快些将衣服整理好。”和尚微微闭起眼睛。

“傅沉,你就这般不愿看我?”慕容锦零深呼吸一口气,朝着他走过去,“你又为何会在这里?我赠予你的一线牵,没有丢吧,绾铃响起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我有危险了?”

“施主,贫僧恰好路过此地,还请施主随我走。”

寂衍大师凝声,依旧是闭着眼。

可过往种种,都浮现在脑海里,什么青灯长伴、什么六根清净,在绾铃响起的时候,面前的烛火乱了,他的心也乱了。

“不是说好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吗,你又在这里撒谎,就不怕佛祖将你逐出师门?”

慕容锦零深呼吸一口气,将衣裳穿好,不再去承受这般羞辱。

比起之前那般凶险模样,在傅沉这儿,慕容锦零更觉得是羞辱。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傅沉是太子伴读,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最是心疼她,亦是最宠她,可无奈,三年前,傅家满门问斩,傅将军通敌麦国,证据确凿,傅家满门一夕之间,皆问了斩首。

而傅沉的命,是慕容锦零在殿前跪了三天三夜。

才求得慕容晟松口。

她倒在雪夜之下,再醒来却已经听到,傅沉出家的消息。

说他青灯长伴,一生都不可踏出僧门。

“阿弥陀佛,贫僧不曾有半句谎话,走吧。”

他在前面带路,再不曾与她多说半句话,寂衍大师心里清楚,如今便是多看她一眼,都成了奢侈。

他能放下心里的贪嗔痴,却放不下三年前血洗傅家满门的恨意。

慕容锦零眼眶红润,她咬牙:“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如今京城动荡,师父派我来,是想找一个叛变师门的凶徒,他怀疑京中这几次命案,都与他有关。”

寂衍沉声,将那歹人捆了起来,丢上了马车。

他跟她并肩坐在赶车的地儿。

却是一言不发。

慕容锦零想起过往,又是那般心酸,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记起这个男人。

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忘得干干净净。